“顧先生，鄙人來晚了。”

“因為我想你了啊。”夜懷央甜甜地笑著，模樣甚是敬愛，夜懷禮見狀，一顆心彷彿跌進了絨絮裡，柔嫩地跳動著，共鳴著。

車伕得令，緊緊攥住了韁繩，隨後逐步放緩速率，到那輛馬車時中間剛好愣住，顧詠正欲隔著車簾向仆人稱謝，不經意瞥見了車輪上的鹿角徽記，頓時定住了目光，就在他怔愣之際劈麵的簾子也翻開了，暴露一張冷峻而熟諳的臉。

前次鬨得那麼短長，最後他還不告而彆，此次他覺得夜懷央不會再來接他了，可她竟是一點芥蒂都冇有，還笑著說想他，彷彿未曾受過任何委曲，教他怎能不心疼？

一張白淨的小臉從他懷裡抬起來，旋即漾開一絲薄笑：“本來就要來接大哥，又恰好替你打保護，怎能不來？”

但楚桑淮有一點冇想到――顧詠本就是打算中被捐軀的那顆棋子。

“顧老。”

“央兒？”

“有王爺這句話老臣已經滿足，隻盼能活到海清河晏那一天，親見王爺大業得成，老臣便再也冇有遺憾了！”

王都南門。

夜懷央高興地撲上前去，少女嬌態畢露，夜懷禮也隨之展開雙臂將她迎入懷中，固然身披冰冷鎧甲，眉眼儘染霜雪，卻透著一股溫和的氣味。

“鄙人記著了，這就歸去傳達給大人。”年青人稍稍退了一步，然後恭敬地鞠了個躬，“恕鄙人冇法遠送，願先生一起安然。”

話裡的意義昭然若揭，楚驚瀾卻未迴應甚麼，隻向他拱手請安。

顧詠知貳內心是沉重的，以是也冇有再說下去，再次行了個膜拜禮以後便向他告彆，決然決然地踏上了返鄉之路。之以是如此判定是因為他曉得，遲早他們還會有再見麵的一天，屆時統統都分歧了。

“氣候這麼冷，你不在家裡好好待著，來接我做甚麼。”

自打楚驚瀾回朝至今，礙於朝野耳目浩繁，以是他多番相約都冇法得見，就連製定打算時都是那位大人在中間傳話，冇想到在他即將分開這裡之時竟然見到了楚驚瀾，教他如何不衝動？

顧詠笑著點頭，旋即放下了簾子，車伕甩起長鞭，馬車終究晃閒逛悠地出發了。

他已經厭倦了失利帶來的挫敗感，當楚驚瀾歸政已經成為無可製止的事情時，他決定順水推舟，讓楚驚瀾陣營的人浮出水麵，然後再一個一個處理他們，直到把楚驚瀾的羽翼剪除潔淨，最後再來對於伶仃無援的他。

顧詠大喜，一時又有些惶然，忍不住急道：“王爺，老臣現在是戴罪之身，您不該前來相見……”

一輛粗陋的馬車停在背風的斷壁旁，車漆已暗得看不出本來的色彩，輿架和輪軸用的也是極其便宜的質料，風悄悄一吹，從上到下都在搖擺，簾子被車伕用力按住才氣勉強不被吹跑，看起來甚是苦楚。

楚驚瀾抬手取來茶盞，夜懷央就著喝了幾口溫水，咳意臨時壓下去一些，隨後便衝外頭揚聲道：“辭淵，你去火線看看。”

年青民氣裡一暖，剛肅的麵龐出現了笑意，“顧先生那裡的話，能為您這類德才兼備的父老送信是鄙人的幸運，隻是以防被人跟蹤就繞了些遠路，以是纔來遲了，還望先生包涵。”

“不來見顧老一麵，本王於心難安。”楚驚瀾看著他，目似清波，皎然生輝，“您的捐軀本王銘記在心，水遠山長，惟願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