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受傷了！

“芸兒，你還記得我們去島上的那一次麼？”

陸珩另成心識殘存，卻已冇法再收回半點兒聲音，就這麼趴在她肩頭，感受她的眼淚漫進了頸間，涼涼地刺痛著他的心，恍忽中，她細碎的哭聲充滿了統統的聽覺。

不知過了多久，當尖叫聲和呻。吟聲都垂垂淡去之時，謝芸才從渾沌中復甦。

那張冷酷疏離的麵具一下子碎裂開來，謝芸再顧不得兩人隻見尚未超越的鴻溝，支起家子就朝陸珩背後探去，豈料陸珩快速抽脫手來抓住了她，然後緩緩壓回了身側。

“你再對峙一會兒，求求你……等出去了，出去了我就嫁給你，好不好……”

陸珩瞅著那碗澄亮的湯汁，眼底驀地閃過一簇星火，旋即昂首望向謝芸，她還在忙，徒留一抹纖細的背影在他視野裡閒逛，彷彿這統統並非來自她的授意。

他另有閒心談笑！

剛纔還說冇事，他就是個騙子，她再也不會信賴他了！

那人凝目一看，公然在車軸上發明瞭篆體的謝字，半透明的紗簾時而從旁拂過，旋起纖細花香，新嫁娘一身華貴金衣端坐於紅鸞車內，瞧不清麵龐，模糊透出一種嬌羞的美感，而漂亮蕭灑的新郎正騎著白馬行在火線，偶爾轉頭看一眼，端的情深意濃。

謝芸又氣又急，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下，力道並不大，他卻逸出一聲悶哼，謝芸驀地發覺不對，掙開被監禁的手腕朝他背後摸去，竟摸來滿掌黏膩，再往上挪動半寸，觸到了一根堅固的竹節。

“那可就費事了。”陸珩悄悄一扯嘴角，輕浮地問道，“現在這含混的姿式也變不了了，將來被人挖出來，隻要扳連你陪我做一對逃亡鴛鴦了。”

外頭一片死寂，無人迴應。

陸珩在心底冷靜吐出這個字，想笑一笑，發明本身做不到，眼皮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就在闔上的一刹時，他彷彿見到有光芒滲入出去，緊接著便聞聲謝芸焦心的呼救聲，再今後就甚麼都感受不到了。

謝家的管事是個聰明人，笑吟吟地迎上前向陸珩訴說了這裡的環境，並幫手禁軍把哀鴻重新安設好，很快，竹屋以內又規複了次序。

在明麗春光的暉映下，人們逐步從雪災的暗影中走了出來，茶社酒樓又規複了昔日的喧嘩，評書先生在台上說得口沫橫飛，下頭嗑著瓜子喝著小酒的人也聽得津津有味，誰知樓下一陣敲鑼打鼓的聲音傳來，引得人們紛繁伸長了脖子張望。

“我在。”

“哎，這是誰家辦喪事啊？場麵擺得還挺大啊！”

“冇瞥見馬車上印著謝字？謝家是甚麼來頭你不曉得？嫁女人場麵還能小了不成？”

陸珩的聲音一如疇前，沉穩中帶著安撫民氣的力量，可謝芸已不再是當年阿誰好哄好騙的小女人，她內心非常清楚，這座村莊如此偏僻，又趕上冰天雪地，恐怕不出一個時候他們就都得凍死在這。

陸珩心下有些黯然，可再一想，能在這冰天雪地裡見到她也很好，起碼能夠肯定她安然無恙，並藉著援助之機多說上幾句話，比起平時同在王都卻如同天涯天涯的處境，現在他已經很滿足了。

謝芸心中一陣絞痛，被淚水洗過的雙眸卻湛然發亮，直盯著他逐字逐句地說道：“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