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姐兒聽話的喃道:“見過嬸母。”
“四弟的風寒多少日了?”
陸思瓊對這抱怨的話語並無共鳴,她雖不喜繼母,但玨哥兒畢竟是她兄弟,孰輕孰重內心非常清楚。
四夫人言行恰當,不料侄女會說得這般直白,難堪非常。
陸氏門楣日趨式微,族中後輩宦途不順,鮮有作為。
女孩兒澄亮的眸子似懂非懂的望著姐姐,哭聲卻奇異的止住了。
宋氏哪怕不喜,可平時大部分精力都花在兒子身上,相對就忽視了對她的管束。
可畢竟理負心虛在前,立馬噤了聲。
現在,宋氏主持中饋,不說出身世家的四嬸母很有微詞,便是當年周家陪嫁奴婢,現在很多奉侍在嬌園的,對這位新夫人亦不見如何愛護。
玨哥兒是我們侯府的長房嫡孫,將來要請封為世子,身邊服侍的人能不精挑細選?
“想來母親身有她的事理,我身為長輩,怎能心生抱怨?倒是嬸嬸,長幼有序,暗裡這般編排家嫂,終有不適。”
祖母慵懶的斜臥在臨窗暖炕上,婢子拿了美人錘跪在腳邊奉侍;並坐的四嬸母一如既往的錦衣光輝,燭光下滿頭金釵玉環的熠輝將多寶槅上的翡翠玉石盆景都比了下去。
她喘籲不穩的存候問好:“夫人得聞二女人返來,心生歡樂,但見入夜風寒,特命奴婢過來驅逐。”
緊跟著的婢子們這才鬆口,欠身施禮:“二女人安、四夫人安。”
陸思瓊眉頭微蹙。
她徐行出來,至主位而坐,待陸思瓊見禮火線勉強笑道:“瓊姐兒來啦,你剛歸府,本該早早歸去安息的。我想著你芳誕將至,恐玨哥兒這屋裡的病氣過了你不吉利。”
院裡掌事的江媽媽早得了風聲迎在院門口,見人下轎親身上前撐傘,哈著腰連說道:“這時候又下著雨,二女人您還過來,老夫人見了準得心疼。”說著往身後一號召,捧著軟毛織錦大氅的婢子忙上前替她披上。
這些年,府中待她,可謂盛寵。
宋氏又怎會不明白對方設法,何如憂心親兒,實在冇精力對付,剛想說幾句話打發人走,就聽閣房裡傳來叫聲,“夫、夫人,四少爺不好了……”
這時節乍暖還寒,最是幾次無常,臨行前風還不似這般砭骨的。
陸老夫人天然應允。
“不怪她們,解纜的急,是孫女自個冇重視。”
按嬸嬸說,當年這乳孃人選就不該要她們宋家薦來的。小戶家世眼界低,挑出來的畢竟比不得大族裡受過端方的人好。”
暖意襲上心頭,陸思瓊斂眉莞爾,美眸敞亮如水。
“姐姐!”
四夫人未覺,口中仍持續著:“要說玨哥兒也是不幸,本隻小感不適,哪知紈娘冇有及時發覺,誤了救治,害得這孩子至今都冇好。
算是給之前不告訴她玨哥兒犯疾的一個解釋。
她有顯赫的榮國公府撐腰,是周老夫人的掌上明珠,要在侯府裡受委曲,陸家後輩在朝堂上便更要行動維艱了。
瑤姐兒剛滿六歲,從小就愛纏在陸思瓊身邊。
方過屋檻,便見個穿戴大紅薄襖的女童跑了出來,兩丫環哈腰張了胳膊虛圍成圈,跟在中間恐怕她摔著。
但是,或是心中異感促使,她並不肯就此安息,便不顧紅箋之言對峙去了靜安堂。
踏雨而來的恰是錦華堂一等侍女紅箋,遠遠瞧見軟轎,足下生風般走得極快,刹時便至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