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竹點點頭,走到下一個罐子前,嚐了一口,皺著眉毛凝神半晌,抬開端來問道:“這是甚麼?如何像是鹽水?不過,這水的味道,彷彿比起普通的水來要輕浮一些。”
不過周老爺也曉得“寧欺白鬚翁,莫欺少年窮”的事理。麵前這位窮小子但是個讀書人,如果有朝一日當了官,誰曉得他會不會因為本日這一蕭瑟找費事?想到此處,便還是淡淡地開口答覆了容韞和的題目:“每年自有賣花者送花上門任我等遴選,倒未曾傳聞專門有賣花的處所。”
“以是師父在教我技術之前,便想讓我先為知味。體味手裡各種調料、食材本身的味道,然後再底子本身心中所想做出甘旨來。才氣不落窠臼,推陳出新,冇有匠氣。”
“胡胡說的?”老頭兒被綠竹不負任務的激起了滿腔的熱忱與但願,又被她輕飄飄的四個字潑了一身冷水。臉上忽冷忽熱忽紅忽白,張嘴想要喝斥她不準胡胡說話,卻又捨不得對想出如此菜式的她一丁點斥責。
“唉,這花是越來越難找了。”孫先生搖點頭,“年前我倒是得了一株蘭花,不過花一開讓我大失所望,種類普通。如果拿它去插手賞花會,估計連三品園都進不去。”
“仙醬。把桃葉蒸熟,密封入罐;七天後拿出來放到不見太陽的處所晾七天,再按每斤桃葉二兩鹽的比例加鹽,便是仙醬。”老頭兒閃亮著眼睛,緩慢地解釋。
東子在一旁聽老爺子講授也聽得出神,不由插了一句:“林老爺,您這麼一說。連小的也明白了這醃雪的用法。可前麵那些仙醬、筍油,您老如何不跟小竹女人說說它們的用法呢?”
綠竹搖點頭:“嘗過味道,曉得它們的味道如何,便能夠了。”
老頭兒瞅了一眼綠竹,眼裡意趣未明:“丫頭你要問它們的用處嗎?”
“如何了?”綠竹摸了一下本身臉,有些莫名其妙。
固然不知老頭兒此舉是何意義,綠竹還是順服地用筷子沾了一點罐子裡黑乎乎的東西,嚐了起來。剛纔她就發明,這些瓶瓶罐罐裝著各種調味料,鹽、糖、醬、醋,每一樣都有好幾種。
容韞和思忖間,看到小五端了粥出去了,估計再不問,一會兒吃東西就不好打攪彆人了,又想了想,本身畢竟是個小女人,如果去問隻怕人家會覺得她是在混鬨,便從速打發了福壽上前。
“魚子醬。”
“一個廚子,也隻會循規蹈矩照著前人的做法與配方來做菜。隻是哪怕把菜譜上的菜的味道做到極致,他也不過是一個優良的廚子;但如果能想前人所未想,做前人所未做。把食材如同畫家手中的筆,充分闡揚設想,大膽嘗試,傾毫潑墨,做出之前所未有過的甘旨,那麼,哪怕他隻創出了一道菜,亦可稱之為大師。
綠竹歪著頭,把老頭兒的話記著,又移到下一個罐子前,拿起湯勺嚐了一口:“這是醬油?哎,不對,它跟普通的醬油分歧,口感比醬油更加滑潤,味道也更鮮美。嗯……彷彿有一點筍的味道。”
“蝦醬。”
……
“……隻是客歲是這花得的頭魁,不知本年大師會不會感覺這花不希奇了,不給高分。”中年人歎道。看來,他本年弄到的好花就是變色杜鵑了。
“咦,這是甚麼?”綠竹的腳步終究停在了一種醬前,眼睛裡明滅的光芒。比老頭兒還要盛,“這味道……甚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