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水裡的鬼祟當真不循分!看來今晚這屍難平了。”
臉上烤的發燙,我摸了摸額頭,頭髮都被燒蜷了。
江麵翻滾,陰氣昏黃中,一具具屍身浮上了水麵。
劉瞎子被一陣風吹的住了嘴,手中的鎮魂給收回一陣短促鋒利的敲擊聲。
劉瞎子舉鈴於供台前,嘴裡念唱著,他的聲音沙啞,如虔誠的祭司誦唸。
連帶著湧上來的,另有一雙紅色的繡花鞋。
實際上,撈屍人不是誰都能當的。
棺戲鎮東邊,臨著一條封江,我們這一趟的目標就是供陰奉,和水裡的鬼祟談一談,讓它們不要在三天後出來拆台。
我肩上忽地一痛,再回過神來,竟已經蹲下身子,手離那繡花鞋不過幾寸的間隔,心中不由一陣驚駭。
“來山棲競兮,欲自奪吾身。水棲鬼兮,欲食吾魂,飼以吾心,哺於神兮。成兮,成兮,歸太虛兮。”
緊接著,桌子從中裂開,上麵擺放的供品撲通撲通掉進了江中,沉了下去。一把燒起來的黃紙也滅了,隻剩下滿地紙灰。
風過香滅。
“冇事,極力就好。”老爺子內心清楚,曉得這江中屍煞浩繁。劉瞎子雖是撈屍人,命火旺,但初來此地,冇供過江神,也冇上過江麵,很難鎮住這一江屍煞。
屍身麵朝上,大抵三四十歲的模樣,還未腐臭,彷彿剛墜入水中普通。
細心看去,才發明香是冒煙的,隻是剛升起來就像是被甚麼東西吸走了普通。
細心看去,竟是一具男屍。
老爺子猛囁了兩口菸袋,冷眼看著江麵上,那邊有一具女屍,她不是麵朝上,也不是麵朝下,而是直直的立在江中心。見我冇有中招,女屍沉浮了半晌,便鑽進水底,再也不見蹤跡。
劉瞎子已經在擺供品了。
此中有男有女,僅僅是岸邊這一塊就有十幾具,他們麵朝上,屍身還是,更有幾具屍身豎在中心沉浮。那是豎屍,比起淺顯的水屍更加陰煞。
已至深夜,四周冰冷寒寂。
說是叫封江,實在就是一個水坪灣子。
唸完第二句,卻聽擺放供品的岸桌哢嚓一聲響。
劉瞎子一邊沉著臉,一邊又點了三根香插出來。
劉瞎子來時叮嚀過,江上的東西可不能亂撿,這是買命的玩意!
此次,我直接把麻袋提了過來,一把火全燒了。
九四,持續,都給我燒了!”
劉瞎子的語氣冰冷,壓抑著肝火道:“諸位,吃了香火,奪了供償還不給個信兒,是不是過分了?”
“九四,擺供錢。”
“不好說,比我料想的要嚴峻的多。我極力吧。”說著,劉瞎子在江邊尋了一會,找到了一處已經燒燬的香台。
下了就是一個死。
淹死在這江中的屍身長年積煞,蘊於江底,一隻還好,幾十隻化煞的水屍聚在一起,就是劉瞎子也不敢冒然下江。
纔沒過半分鐘,那香就燒完了。
我心中直突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