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孃親四年前來到此處，投奔舊親。”阿順踩著白石板，那硬生生的路彷彿還冇有土路舒坦。

“這策動僚人來往倉促搬運些砂石所為何事？”

“這......”智先略有難堪。“這倒是無妨，隻是阿順家裡有一守寡的母親。”

“略有耳聞。”

“幼些的是帶您來此的梁順，其父早逝，故其隨母姓。其母乃邕州府近的僚人，其父籍貫未知，隻知是漢人。”

“浩源！好好用飯，有客人在呢。”智先瞪了浩源一眼，嘴上卻笑了，像是未脫潔淨稚氣的孩童。

“這內裡的故事你都看得懂嗎？”張郎中很感興趣，這個年事的娃娃也不曉得千字文和三字經背了冇。

“先生，老父可有藥可醫？”韋智先用他那帶著濃厚僚腔的漢話問到。

“如若不然，或會不敵藥力澎湃，吐血身亡。”

“隻是不知這安德村裡，果然有教書育人之人？是否有私塾先生來此傳道受業？”張郎中放下酒碗，用筷子夾了一塊豬腳。“這八角香氣如此濃烈，想必是上品。”

“好！張先生不愧是當世智者，我乾此一碗，以謝先生！”說罷，將碗中酒一飲而儘。

“難怪他漢話說得如此之流利。”張郎中如有所思。

女人笑了，她暴露一副聽不懂的神采，然後指了指身邊的娃娃。

“這官鹽產自欽、廉之時，破鈔不過數文，自邕欽道這短短二百裡地一起官府是吃拿卡要，至邕州府鹽價就能漲到八十文，到靖西縣內，這鹽價便可達二百餘文。”

“這倒不知。”張郎**手相問。

“隻是不知小店主，我是指浩源。他彷彿對學文弄墨頗感興趣啊。”張郎中不甚勝酒力，舉碗以示尊敬，然後漸漸喝起來。

阿順朝著宅內喊了些僚語，不久，大門翻開了。

“韋智先。”那小娃娃思忖了一會，轉頭問那女人。少頃，向郎中說道：“煩請先生與我同來。”

“的確此處民風好食魚生，而老父更是食之甚歡，看來真是由此了。”韋智先思忖道，“敢問先生如何醫治？”

桂西故語

郎中晃閒逛悠地走過橋，他本覺得這安德村也就數十來戶人家罷了，現在一眼望來，怕是這巨大的村落住著百來戶人吧。

“小少年多禮了，聽來者傳，那韋姓老爺像是一尊朱紫士，倒是冇有留下姓名，隻知來信的落款留著‘安德韋家智先’。”

“死了。”阿順倒是冇有諱飾。

“先生慧耳。幼弟自小怕水，老父十年前曾請漢家羽士卜卦，說是幼弟射中缺水，該改一漢族名字以補其不敷。”

“阿爹的病能夠醫治，不要擔憂。待會我們照著先生的藥方抓藥，過未幾久阿爹就會好了。”智先安撫浩源，固然他的心中儘是忐忑，可堅固的麵龐上卻看不出一絲變動。

“這官府的官鹽取之於欽州、廉州，至此山路險要，彆說靖西、德保，就連邕州府水路之便難以運轉，先生可知為何？”

張郎中走向廊前。“阿順小兄弟，這是甚麼書？”他指著阿順手裡的線裝書。

“先生錯了，”智先搖了點頭，“那是砂石。”

“哦？但少店主漢話說得實在不錯啊。”張郎中接過酒碗，撩起鬍子一飲而儘。“並且看您的辭吐見地，實屬不凡，真可謂豪傑出少年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