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長些的是我的幼弟，名浩源，現在一十有一。”

“略有耳聞。”

“願聞其詳。”

阿順朝著宅內喊了些僚語，不久，大門翻開了。

在漢人聚落本不成冒昧女子，隻是這郎中行腳多年，倒是曉得僚族女子不拘那繁文縟節。

郎中看得出，這娃娃固然受著很多漢家教誨，但也糅雜了很多僚人的民風。這尊上仙逝怎能用“死”這號不雅字眼呢。

“您說薑太公的鬍子也向您一樣長嗎？”

“有勞阿順小兄弟了。”郎中卸下藥箱，整了整大褂，恭敬站在門前。

張郎中步入房中，隻見那韋老爺躺在病床上嗟歎，大熱的天，身上卻蓋著數層厚被。其麵色慘白，眼眶深陷，濕汗淋淋，氣喘籲籲，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

“怎的水土竟如此分歧？”郎中思忖，這德保的稻子才烏烏髮著綠，安德村的稻子竟有秋收稻熟的氣象。

那郎中間內一驚，不由打量著這毛頭娃娃。這桂西一隅漢僚混居，漢話中帶僚音僚調本是平常，可這娃娃卻說的一口流利漢話，甚而聽那口音，是桂北柳州府或是桂林府的官話。

“浩源！好好用飯，有客人在呢。”智先瞪了浩源一眼，嘴上卻笑了，像是未脫潔淨稚氣的孩童。

郎中哈腰抱拳，卻不知如何是好。他俄然明白，那些女人不會說漢話。

“哦？但少店主漢話說得實在不錯啊。”張郎中接過酒碗，撩起鬍子一飲而儘。“並且看您的辭吐見地，實屬不凡，真可謂豪傑出少年呐。”

“既然少店主美意難卻，那就不好推讓了。”張郎中走出大堂，看到兩個少年蹲坐在廊前讀書。

“小少年多禮了，聽來者傳，那韋姓老爺像是一尊朱紫士，倒是冇有留下姓名，隻知來信的落款留著‘安德韋家智先’。”

“感激少店主，但我看這小娃娃年紀悄悄，卻氣度不凡，我想這幾日教他讀謄寫字。我住他那兒可好？”張郎中推讓道。

“我們村裡韋、黃、趙、岑四家大姓，黃老爺乃是黃姓家屬的宗宅。黃家世家都是桂西山道上做買賣的商客，結識很多漢人的達官權貴，黃老爺正妻娶的乃是本村本家的族妹，隻生得一子便早故。厥後黃老爺到靖西至邕州做買賣，娶了一名僚人钜商的蜜斯，又生得一女。這黃老爺寶貝得很，就請來先生教她讀書識字。”智先舉碗過頂，又深敬一盞。

女人笑了，她暴露一副聽不懂的神采，然後指了指身邊的娃娃。

“幼弟自小身材就不如何安康，稼穡做得少，隻得在家閒著。這鄉裡僚人的孩子都粗生野養，常常出去一回就弄得遍體鱗傷，四年前阿順來到村裡，乾脆就讓他倆玩在一塊，相互倒也能有些補益。”廚娘從廚房裡走出，端出一個龐大的海碗，裡邊滿鐺鐺堆滿了燒豬蹄。

“這趙、岑兩家倒是在村裡放心務農，隻是偶爾往西邊去去，做些茶米換魚鹽的買賣。”

“諸位女人，煩請探聽一下安德村韋家如何走？”郎中走近她們，作了一揖，恭敬地問到。

張郎頂用手搭著他的脈，又在其腹腔摁了幾下。

“熬好了就給老太爺送去，幫他服下吧。”這話說得鏗鏘有力。

“這西邊但是交趾國？”張郎中問，他思忖著，這但是私運鹽的買賣，若為官府曉得，怕是有一劫大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