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印道:“哦?不知是甚麼?”
季歡然放低了聲,道:“你可記得麼,前兩日雨下的勤,又閃電打雷的,不知如何的,就把前頭的那一角山坡給沖塌了,竟暴露兩具屍首來呢。”
雲鬟斂神,垂眸靜想半晌,道:“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置彼周行。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此出自《詩經》周南,是說思君子之意。以采卷耳飾辭之,雖采卷耳,心適念君子,故不能采,隻置放大道之旁,而夫君在遠,亦遙遙懷想,此詩詞懇意深,賦其胸懷,尤以‘維以不永傷’一句,令人聞之涕零。”
雲鬟固然能夠挑選不說此事,但她實在並冇有權力替夏夫人跟夏秀妍做決定。
這天回了府中,崔印因來房中看望她,閒閒地問了她幾句話,便要起家拜彆。
崔印聞言,想也不想,笑答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說好了。畢竟不知的話,也不會有毀傷,何必多餘說破了傷人呢。”他笑了兩聲,彷彿覺著這題目不值一提,便負手去了。
雲鬟茫然昂首,見崔印竟是躲避之意,更加不明白,倉促掃了一眼白樘,想問他是否有事,又無勇氣開口。
白樘非常不測,眼底慢
現在,背後裡的流言說的是夏秀珠跟曹白兩人私奔了,倘若這兩具屍身真的是夏曹兩人,且若查證後,真的是甚麼“殉情”而亡,豈不是愈發坐實了那些飛短流長,那這“本相”……又叫夏夫人跟夏秀妍等情何故堪?
白樘問道:“你指的……是於誰有害?”
雲鬟仍低了頭,心機從“維以不永傷”之上,又轉回“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雲鬟公然是有些微怕,卻又獵奇:“甚麼古怪?莫非不是那亂墳崗裡的屍首麼?”本來她方纔一眼,瞥見那草木碧綠裡有些白幡飄蕩,便猜是那種處所。
可提示了雲鬟的,是季歡然曾說的那句話:女屍身上,有一方手帕,角上繡的是鯉魚躍龍門的圖樣。
白樘道:“她可對你說過甚麼……有關夏秀珠之事?”
雲鬟笑笑,也不覺得意。
季歡然因怕她不喜,便停息不說,隻看她如何反應,卻見雲鬟問道:“然後呢?”
倘若兩人公然能查出甚麼來,天然是最好;即使不能查出究竟,雲鬟心想自個兒畢竟在這上頭也用了心的……如此,也算是對得住夏夫人那日的一拜了。
本來她奉求了季歡然跟白清輝兩人,內心是放下一塊兒大石的,可現在,卻又有些擔憂。
雲鬟遠遠地看了一眼,見一片樹林子以外,彷彿有兩間草屋,中間又是不大的一個水窪,瞧著不似是個風景絕佳的處所。雲鬟因問道:“這裡又有甚麼可看的?”
雲鬟沉默,終究又道:“我如果能答覆大人的問話,大人能不能……不要探聽我從何曉得,並且為我保密,不要對任何人流露是從我口中曉得的?”
當時白樘道:“於我而言,不過是‘有所不為,有所必為’罷了。”
白樘悄悄看著她,眉頭皺蹙。
想到這裡,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夏秀妍,卻見她的景象也比本身好不了多少,也是垂著頭,一副魂不附體的頹廢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