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晨望著這一老一少,倍加顧恤,便歎道:“歸正這兒無事了,我送你們歸去罷了。”
這老儒乃含笑點頭道:“這兩名賢士,一個叫做羊角哀,一個叫做左伯桃,本是結伴往楚國而去,欲圖出息的,不猜半途那左伯桃凍餓不支,難之前行,他不忍帶累羊角哀,竟以死相勸角哀不必理睬本身,持續前去楚國謀取功名,因角哀不肯,伯桃竟於那冰天雪地中,將滿身衣物脫下付與角哀……角哀承此重意,隻得前行,後公然受楚王正視,奉為中大夫,角哀乃歸去收斂左伯桃屍首,擇地昌大葬之,誰知夜間,竟得伯桃的幽靈托夢,說有荊軻陰靈逼迫,角哀多次互助無效,竟留書楚王,壯烈他殺而死,異化作陰靈互助伯桃,陰魂們一場惡戰,畢竟打敗荊軻……這恰是仁義高賢的故事,千古傳播……”
任浮生卻聽得心對勁足,一邊兒聽,一邊兒忙又分神看堂上,正看到鄜州縣起家轉出,直奔雲鬟而去,——任浮生不由吃了一驚,又見鄜州縣是那樣氣色,隻覺得他要對崔雲鬟倒黴。
且說崔雲鬟來至公堂之上,說了一句話,竟叫鄜州縣麵色大變,舉止變態。
雲鬟也伸手擁住青玫,卻不說話。
一片死寂當中,忽聽有人道:“小小的年紀,竟如此的妖言惑眾,匪夷所思,這、這莫非是鬼怪附體麼?大人明察秋毫,可千萬不要被這小妖女利誘……”
這任浮生早也滿腹疑竇,忙拉住白四爺問究竟:“四爺,鳳哥兒說的甚麼羊角哀捨命全交?究竟何意?”
秦晨隻當凶多吉少,仍嘿然陪笑:“大人息怒……我立即帶她走就是了。”他不敢怠慢,俯身就要把雲鬟抱起來。
正有公差上來籌辦帶青玫分開,秦晨忙叫停下。
當下陪著他們出了縣衙大堂,往外而去,這會兒外頭兀自另有很多看熱烈的人未曾散去,見秦晨親身陪著出來,均都讓了開去,隻眼睛卻都看著雲鬟,個個悄悄稱奇。
秦晨皺眉道:“這讀書人,便是迂直,且又身子弱的很,倘如果大爺我,又如何會凍餓在那荒郊田野呢?”
老程說罷,鄜州縣眼皮一眨,才似回了神。他轉過甚,目光掃過地上跪著的世人,最後又看一眼雲鬟,才轉過身,漸漸地仍回到高堂上坐了。
鄜州縣問完,雲鬟同他四目相對,悄悄說道:“永靖九年,仲春十六日。”
秦晨迷惑之極,不知這一大一小到底唱得哪門子戲,但是他畢竟不笨,看出知縣並非歹意,便抬手摸摸後腦勺,不再出聲罷了。
且不提堂外任浮生心中憂急,隻說在堂上,秦晨本欲帶下雲鬟,誰知俄然生變,目睹知縣大人吃緊衝向跟前兒,秦晨心底所想,卻跟任浮生不謀而合——都覺得知縣是要倒黴於雲鬟。
白四爺正擰眉看著堂上景象,聽這老儒生絮乾脆叨地矯飾,心中竟有不堪聒噪之意。
陳叔坐在車轅上,聞言看向秦晨,心中天然跟他一樣不解,隻是不敢就問罷了。
秦晨聽了驚詫,忙又就教這典故何意。
堂上堂下這會兒都是鴉雀無聲,陳叔青玫等都是呆呆地,內心天然極其雲鬟擔憂,中間秦晨雖覺著這景象的確詭異——他從捕快升任捕頭,這四五年裡見過多少希奇古怪的案情場景,卻不似本日所見普通奇怪,故意要插科譏笑兩句,卻又實在冇法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