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樘上前施禮過後，白老夫人問了他幾句，因笑道：“老四就是這麼個給人冷不防的性子，在外頭這很多日子，也不曉得儘早發個信兒返來奉告，隻是莽魯莽撞地說進府就進府了，幸虧外頭都誇獎你精乾沉穩。”

說畢，又讓了白樘吃了兩口茶，沈正引才道：“本該留你在府內用飯，隻不過你離京這好久，也該回府內去看一看了，我便不難堪你了。”

隻當瞥見白樘之時，男孩子的目光才定了定，但如同點漆的雙眸裡還是冇甚麼神采，他隻看了白樘一眼，便又垂下眼皮兒，口中輕聲道：“父親。”

白樘一怔，旋即拱手道：“不想恩相連此事都曉得了，是，我的確留了幾小我，但是不過是為了一點私事罷了，並冇甚麼大礙。”

沈正引聽罷，便又笑起來道：“風趣，這鄜州縣公然有些本事，怪道老潘非常待見他呢。”——他說的天然便是刑部尚書潘正清。

白老夫人也睜大了眼睛，便問白樘道：“但是阿誰……斷破了小鬼兒殺人案的鄜州麼？”

朱三蜜斯遂驚呼了聲，悄悄搖了搖白老夫人的手臂：“老太太，果然是阿誰大名鼎鼎的鄜州呢！”

——那天，他本是去素閒莊見雲鬟的，實在以他的性子、身份，本不會做此破格冒昧之事，畢竟對方隻是個小女孩子罷了，很不該親身“登門拜訪”。

兩人一起披星戴月，緊趕慢行，月餘終究回到京中。

再加上浮生一向在耳畔嘀咕“鳳哥兒鳳哥兒”，那日他才偶爾動興，便親來了素閒莊，誰知卻不巧地竟撲了個空……

趙黼挑眉嘲笑：“成全麼？倒也一定，本王隻是……想看一齣戲罷了。”

但是在半路上，卻總覺著心神不寧，總覺著彷彿忽視了甚麼……

白樘無法，正要開口再說一遍，便聽外頭小丫頭道：“輝少爺給老太太存候來了。”

沈正引接過骨笛，低頭細瞧了會兒，卻見骨色褐黃，明顯是有些年初，上頭刻著一個臉孔有些猙獰的人形，公然並非中原處所統統的。

但是白樘心底卻毫無高興之意，反而有著深深的煩惱。

白樘說著，便自袖中將那骨笛掏了出來，雙手呈上。

而現在浮生所想的，卻也是在素閒莊內的景象……那日待他趕到，遠遠地瞥見白樘舉手擊中王典天靈蓋，走近了看，才見公然是四爺將對方一招斃命。

白清輝正覺不測，俄然趙黼到了跟前兒，說話間氣咻咻地，那股氣味彷彿直逼麵上，白清輝非常不適，便後退兩步出去。

一念至此，頓時便把素閒莊內的景象遍想了一回，那清幽偏僻的莊子，仗著本地民風渾厚又冇有得力的護院……偌大的一座莊園不斷地在貳心底麵前閃閃動爍，如此毫無防備的宅邸，惹眼的小鳳哥兒，曾經謝二的膠葛，青玫之死……倘若再被個歹惡的故意人盯上，隻怕……

沈正引歎了聲，道：“好了，你且去罷，我聽聞你不在京內這些日子，朱家的三丫頭在你們府上呢，若曉得你返來，她必定歡暢。”

忽地聽耳畔浮生喚道：“四爺，四爺？”

浮生盯了他一會兒，才笑道：“冇彆的事兒了……四爺如果找我，就叫一聲兒，我在隔壁自會聞聲。”

沈正引說著，抬手在白樘肩頭悄悄地拍了拍，見他不答話，複又含笑道：“不過我也曉得你目光向來極高，如許罷了，你如果不覺著我多事，我便給你找一個天底下極好的，定要讓你喜好，你覺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