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先前，白樘白四爺跟任浮生兩人摒擋過素閒莊之過後，仍舊出鄜州城，便往京內趕去。

沈正引聽罷，便又笑起來道：“風趣，這鄜州縣公然有些本事，怪道老潘非常待見他呢。”——他說的天然便是刑部尚書潘正清。

白樘公然便把黃誠斷那城隍小鬼兒案的顛末通說了一遍，隻把崔雲鬟上堂那一節悄悄掠過了就是。

究竟證明他公然是所料不錯，且正及時來到，救了雲鬟……再遲一些，便不曉得究竟會如何了。

白樘不知的是，一念生，一意動，不免便牽出更多來。

心頭一亂，腳步便有些遲延，白清輝盤桓之時，耳畔忽聽趙黼低低道：“愛妃不是病了麼？身上是那裡不好？過來……讓本王為你……”

趙黼派人去傳崔雲鬟，半晌，有丫頭轉出來，便對趙黼回稟說道：“娘娘說身上不好，病了，不見外客。”

隻當瞥見白樘之時，男孩子的目光才定了定，但如同點漆的雙眸裡還是冇甚麼神采，他隻看了白樘一眼，便又垂下眼皮兒，口中輕聲道：“父親。”

趙黼在前，便領著白清輝到了後宅，進了待月苑，卻見院中清幽，悄無人聲，隻木槿花寂寂地貼牆而立，地上堆積著很多細碎花瓣，彷彿鋪了一層粉色的長絨毯子，偶爾風吹過，便掠起數片花瓣，惶恐般混亂四散飄落。

白樘一怔，定睛看去，卻見任浮生走到跟前兒，說道：“四爺，差未幾要歇著了罷。”

趙黼聽了，便笑著看白清輝道：“本王說的如何？阿鬟竟是連見也不肯見你呢。”

白樘上前施禮過後，白老夫人問了他幾句，因笑道：“老四就是這麼個給人冷不防的性子，在外頭這很多日子，也不曉得儘早發個信兒返來奉告，隻是莽魯莽撞地說進府就進府了，幸虧外頭都誇獎你精乾沉穩。”

白樘進府以後，自先去拜見祖母，母親等。未幾時來至上房，進內以後，卻見屋內白老夫人，齊江兩位夫人，自家的幾個姊妹外，另另有個女子挨著老夫人身邊兒坐著，生得嫋嫋婷婷，杏眼桃腮，倒是個極婉約的美人，看他返來，倉促一眼後，便又垂了眼皮兒。

白清輝蹙眉：“王爺先前承諾的，莫非馬上就出爾反爾？何況……她不肯見我，究竟是為了甚麼，或許是害怕王爺之故，或被威脅……也未可知。”

白樘便道：“是鄜州。”

白樘起家，垂眸說道：“衡直親臨也不能緝捕花啟宗歸案，已經是有負恩相所托了。”

白清輝正覺不測，俄然趙黼到了跟前兒，說話間氣咻咻地，那股氣味彷彿直逼麵上，白清輝非常不適，便後退兩步出去。

沈正引撫掌笑道：“好，衛鐵騎是最擅追蹤的，不過他是個死犟不肯變通的性子，你竟能壓服他，很好，我公然冇有派錯了人。”

白樘的生母早亡，齊夫人倒是後妻，隻不過嫁了過府以後未幾久，白二爺也亡故，齊夫人便守了寡，幸而尚個遺腹子，本年才十五歲，寵嬖非常。

他跟著白樘這很多年，還是頭一次瞥見他如許利落地殺人，昔日不管是再多罪大惡極的凶犯，如果白樘脫手緝拿，多會留對方一命，好待細心的審判記錄，像是本日這般脫手便是狠招的，還是頭一次。

白樘極難健忘那一幕。

不知是不是因他對江夏王素有成見，總感覺這聲音大不懷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