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六也不搭腔，隻站起家來，一步步挪到外頭，纔出門，卻又感覺渾身有力，終究順著台階邊兒上，緩緩又坐了下去。

杜雲鶴對上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竟感覺心頭微冷，有種無形的壓迫之感類似，這感受令他暗自驚奇，杜雲鶴麵上卻還是淡哼道：“還說甚麼……不過是覺著小丫頭風趣罷了，這人間亦有很多風趣之人，我卻總想不到另有誰會讓你大年三十從雲州趕返來……隻為陪她上一炷香的。小六，倘若那孩子再大些兒，倘若你說你看上了她，倒也罷了，可現在又是如何回事兒？你就算是要報她的拯救之恩，也不必做到這個境地罷？”

杜雲鶴踱出廳來，公然見陳叔守在門口，見了他，便陪笑行了個禮，方道：“小人這返來，是替我家小仆人送東西給杜大人的。”

雲鬟便依了，林嬤嬤又道：“你好生坐會兒，我去看看露水兒跟曉晴，方纔她兩個看下頭的戲好，兩個便低低嘰咕，彆趁著我不看著，兩個就下去玩鬨了，我且束縛束縛她們。”

這一起走來都未曾撞見人，彷彿已經昭告了甚麼，趙六的心模糊地有些慌了，他不由叫道：“崔雲鬟！”

趙六聽他說完，一言不發，回身欲走。

來福看了會兒，感喟道：“好好兒的，可惜了的……”

杜雲鶴喝道：“站住，你要去那裡？”

當時林奶孃聞聽，瞪著眼睛半晌，才幽幽歎道：“唉，公然我猜的冇有錯兒。”

來福正有些擔憂，忽聽得“鏗”地一聲，來福忙看去，卻見是趙六手中握著一枚釵子，現在俄然生生斷開，中間一截尚被他握在手心，其他兩截斷在地上，收回清脆聲響。

杜雲鶴挑眉看他：“為甚麼問我，如何不問你自個兒做了甚麼？”

因而洗漱結束，林嬤嬤便道：“今早晨我便睡在這屋罷，在外頭不比家裡，要守著你才放心些。”

趙六本來不想理他，聞言便道：“崔雲鬟去哪兒了？”

公然裡頭的衣物也都不在了。

來福道：“恰是，對了，我彷彿聽陳叔說過一句，說是要先去他們一個甚麼親戚家裡，然後再回京……以是這宅子托給我們來顧問著。”

車輛才停，裡頭便有小廝出來笑迎著，陳叔自先請雲鬟林嬤嬤等下了車。

但是在碎玉之間，卻又稀有滴血漬，碧玉襯著赤血，看著竟似一副詭異而懾人的畫兒。

且說趙六抓了那兩樣東西，竟不顧統統地奔出營房，來不及叫小校備馬，恰好兒有兵拉著一匹馬兒從跟前過，他便飛身而上，竟打馬馬吃緊而去。

趙六忽地有些站不住腳，他後退了兩步，又挨著床邊兒緩緩地坐下，正在心跳如擂，忽地聞聲門口一聲響動。

先前杜雲鶴去了一趟素閒莊，返來後不幾日，營門小校便來報說素閒莊有一名陳管事來見。

趙六喉頭一動，昂首看他：“你、你做了甚麼？”

正巧兒那幾日黃誠來看望雲鬟，雲鬟便又奉求他給開具了一張路引，黃誠一來欠她情麵，二來已經當她是忘年交的小小知己，天然無有不該。

杜雲鶴皺眉問道：“她既然曉得要歸還給何人，如何不本身親手送給那人，反讓我代送？”

杜雲鶴才道：“說了是有人托我轉交的。”

這一次分開素閒莊前，雲鬟便先叮嚀了陳叔，對底下隻說是要去探個遠親，因路途悠遠，如有那些不肯意跟著的小丫頭小廝們，便都厚厚地給錢打發他們自去，免得不甘心腸跟在身邊兒，泄漏了動靜，恐怕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