琵琶女也從懷裡取出先前棠辭扔給她的那袋銀錢,遞給漁僮笑盈盈道:“奴家擅自取了銀子付了酒錢,餘下的並未動過,還望莫要見怪。”
身著茶青色直身的豫王坐在首坐,一手撐著下巴,一手擎著書卷,雙目微闔,姿容不甚持重。
“女人所居那邊?”柔珂看了一眼不遠處逮著幾個闖夜的醉漢便罵罵咧咧提刀唬人的衙役,又側臉看向一起走來總識禮地跟在本身半步後的女子,溫言問道。
豫王淡淡應了聲“嗯”,睏乏地揉了揉發脹的眉心,拎起攜著拳拳孝心的大氅自個兒披上,不料碰觸到柔珂稍顯冰冷的掌心,倏爾頃刻間眉頭皺起又伸展開,移目看向柔珂,語氣還是四平八穩:“方纔落雨了,淋到未曾?”
咳嗽聲無翼而飛地鑽進柔珂的耳裡又化作一陣憂心堵在胸口瘀滯不散,她忙上前遞了一盞熱茶,幫他輕撫脊背。
柔珂往右移了移,恰好擋住樵青,點頭笑道:“都城裡頭雖稱不上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可總還算太安然好。本日是我叫她莫要張揚的,現下也冇出事,你就彆太苛責她了。”
一同而來的琵琶女與棠辭萍水相逢,和麪前這個稍顯得囉嗦婆媽的主子更是素昧平生,是以隻微微點頭承謝。
“往教坊司薦一名樂工。”柔珂將箋紙展給溫倫,隻見上書“林綰”二字。
“雖不敢與郡主攀附,都城火食浩穰亦不知可否有重遇之日,奴家隻好也大著膽量借‘緣分’二字全這一麵之緣。”女子生著一雙狹長的丹鳳眼,臉頰圓潤卻又減少了凜冽氣味,觀之可親,“閨名林綰。雙木成林,淡淡打扮新綰髻的‘綰’。”
“……那物事,可修好了?”豫王說完這話,緊捂著嘴咳嗽半晌,模糊可見麵色漲紅一片,額上青筋透露。
“郡主,昨日奴婢去碧雲寺給靜慈師父送茶餅的時候,瞧著她氣色好了很多。”氛圍沉寂得嚇人,樵青曉得柔珂表情欠佳,又無從安撫,隻得冇話找話。
饒安在王府裡服侍了幾十年,也算看著柔珂長大的,知悉她外剛內柔又孝敬靈巧,再說父女倆哪有隔夜的仇,是以纔敢多一句嘴。見柔珂悄悄點了頭,一顆提在嗓子眼兒的心總算安穩落地。
香囊……又是棠辭……
出了甜水巷,昂首看月色清冷,街上數隊衛兵手裡持著鬆明火把輪值調班,又有衙門差役拖著木柵欄往各處卡口搭設,應是已到宵禁風景。
豫王府的長史溫倫向柔珂見過一禮,瞧她正提筆寫字,便低眉順目地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