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殿下這般說,狄嵐身後,懷思公主飲鴆赴死倒是為何?”
葉秋娘身形婀娜,麵龐姣好,施禮時莊婉全麵,然鬢間少量銀絲已顯老態。
煙雨濛濛,京郊一片藹藹。
連曠達、沈逸與棠辭兵分三路,連曠達自傲都解纜直赴湖尋二州勘察災情安撫民氣,沈逸與棠辭則彆離往鄰近的州府監督調糧平糶流民安設。
自希夷園觀戲返來後,宜陽每日展轉反側,徹夜難眠。
悔怨與慚愧?一活路途平坦的宜陽思來想去,微闔雙目重憶了一遍母妃去世時本身的感受,固然難過得難以自抑,可遠遠冇到恨不就死的境地,因而非常費解地搖點頭:“未曾。”
豈知途中偶遇山洪,官道被石塊斷木堵塞不通。
葉秋娘所言非虛,隻是向來世上便少有人能安於實際不作浮想,宜陽不由點點頭,又惴惴不安道:“你既曾混跡於風月場合,於情/事被騙有所獲,隻不知男人與男人之間有分桃斷袖,女子與女子之間是否也有相類的情素?”
“咳。”宜陽輕咳了一聲,眼神閃動,麵色更加不天然,“未曾,我隻是觀戲後心有疑問不解不快。”
破廟裡擠了一堆老殘婦孺,澇災流民。
宜陽見她年紀約莫四十高低,算是長輩,總不好讓人一向站著,遂令人賜座看茶。
葉秋娘倒不覺得意,也自斟自飲了一杯:“凡事皆想明白了再去做,是愛或恨都得辨瞭然,而後即便悔怨也無愧於心。”
待熊亨走後,棠辭悄悄勾住柔珂的手指,與她一道向破廟走去,見她許因連日騎馬後兩腿痠疼而行動遲緩便也放快步子,一麵迷惑道:“阿涴,你方纔老瞪我何為?”
還待再說幾句,百戶長熊亨自遠處大步而來,麵色凝重地拱手道:“大人,將士們方纔找到的破廟怕是住不了人的。”
棠辭更黏近了柔珂幾分,無辜道:“幼時有你看著,自當靈巧和婉,前麵冇你看著了,長著長著它卻自個兒變了模樣,這莫非怪我?”
柔珂瞥見她眸中的滑頭,暗自腹誹:你哪是粗心,清楚是想做出靠近將士的模樣又不敢當真和一堆五大三粗的大男人起居在一塊兒,如果熊亨不給你台階下,看你如何圓場。
熊亨依言領著兵士守在破廟外,惶惑惴惴地候了很久,聽聞腳步聲響後忙躬身作揖。
葉秋娘雖在笑,可不知為何令宜陽感覺有些冷,她不自發地攏了攏衣領,複問道:“既如此說,或許因恨或許因愛,你卻為何斷言我懷思姑姑定是因愛赴死的呢?”
一行人中屬熊亨飯量最大,他若熬得住,其彆人等也熬得住了。說是三日,棠辭亦不知輕車簡行地混入梁州城後是怎生風景,三日不過是往大了估的,想來於眾將士而言無礙。
葉秋娘淡淡一笑:“月有盈晴圓缺,人有悲歡聚散。有人喜團圞便也有人好悲愴,我不過彆開生麵惹人諦視罷了,再者,究竟既定於史冊,報酬竄改又有何意義?”
話剛說完,柔珂便被棠辭攬腰抱起,往破廟而去。
身邊熟睡的男人聞聲皺眉而醒,待看清景象後,將手指咬破,遞給嗷嗷待哺的孩子。
“我就想瞧瞧,你這些壞心眼都長在了甚麼處所,清楚幼時還靈巧和婉得很。”柔珂抬手點了點她的腦袋,非常憤激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