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冇有甚麼?!我與你第一次見麵,當時隻因你捱了記手板便令我在驕陽底下站至暈厥!你向來便是如此霸道在理的性子,誰不順你的情意了,你想令她生她便生,想令她死她便不會苟活到第二日!另有甚麼是你做不出來的!你們……你們這些身份高貴之人向來愛好拿人戲耍將性命視作掌上玩物!”
池良俊那日的話說得不明不白,狄嵐那封手書到底寫了甚麼?宜陽心癢得難受,想去尋人扣問,可這牽涉到皇室公主的宮廷故事得找誰才問得出來?李順德自是能夠,淳祐帝也能夠,可如果找了他們,本身又怕暴露馬腳,使彆人陡增思疑。
宜陽笑了笑,無聲地笑了笑。她現在,已嚐到了第二遍。
宜陽的心猝然沉落了底,情急之下也不及詰問究竟是如何一回事,火急問道:“……陸禾呢?”
陸禾咬牙切齒地悶聲擠出個字:“是!”
夾在陸禾詩文集子裡的幾片木槿花瓣早已水分離儘,色彩衰頹,晚秋的冷風從雕花窗牖一股股地鑽進陳列豪華的配房,繞過龍鳳花鳥雲母登時屏風,將書案上好久未曾有人動過的書冊吹得呼呼作響,狻猊香爐內熏香嫋嫋,雖是上好的香料,可令人怡神悅心,於此時現在的宜陽卻毫無用處。
眉如遠山於輕風煙霧中輕緩伸展,宜陽放動手中的詩文集子,將夾著木槿花瓣的那頁紙好生壓著,才向那內侍問道:“人既已到了,為何不將她與陸禾一道請過來?本日天冷,你且去膳房傳話,命庖廚將才學的幾手雲州菜先擱著,弄些時令鍋子暖暖身。”
被宜陽削鐵如泥普通的鋒利眼刀剜了一記,內侍忙哆顫抖嗦地跪將下來,顫著聲音支支吾吾道:“人、人……人是送到了,可、可……可隻要半、半口氣吊著了……”
陸禾如同一頭髮瘋的野獸,雙眼發紅腫脹,衣袖間沾滿尚未乾枯的血跡,兩訂交映下仿若自陰曹地府裡逃竄出來的惡魂厲鬼,她涓滴不顧疼得出了滿頭虛汗的宜陽,也不在乎周遭氣勢洶洶的拔刀侍衛,雙手攥緊了宜陽的衣領,睚眥欲裂地厲聲詰責:“你如果不滿我欺你瞞你,有甚麼非難大可衝我來!我先生幾時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你要如此待她?!是!主張是她出的!可她也是為我出的!歸根究底,統統都是我的錯!你為甚麼要虐她至死?!”
衣袖鬆鬆垮垮的滑落,暴露一截骨瘦如柴的手臂,青筋清楚可見。陸禾忍下鼻間的酸意,胡亂擦了擦眼淚,悄悄握住她的手,熾熱指腹下的肌膚竟透著寒徹心骨的冰冷,陸禾忙牽過她的雙手緊緊往本身的臉頰貼著,為她送暖,一麵難掩哽咽地答道:“是我,先生,是我,我是清荷。”
肩背與堅固冰冷的空中狠惡相撞,倏爾頃刻間便被灌入渾身各處的疼痛激得眼角沁淚,待她將一聲悶哼咬碎了憋歸去,搖搖被撞得昏沉的腦袋,看清撲倒本身之人後,餘光中瞥見侍衛攜刀走近,奮力輕斥:“退下!”
陸禾直點頭,聲音儘是哭腔:“不臟的,不臟的,先生救我當時我渾身都是泥濘好陣子未曾沐浴了,先生何曾嫌我臟了?”鞠夢白還在咳嗽,一陣猛似一陣,幾無停歇之時。陸禾想起了甚麼,扭頭向圍在最外層的幾個大夫模樣的人撕心裂肺地吼道,“過來救人啊!你們不是大夫麼!來診脈來開方啊!杵在那兒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