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然免不了一死,我選了這條路,勝算不占三成,開初便抱著誓死的決計。”體力不支,疼痛難忍,棠辭的聲音非常衰弱,“我隻想問王叔一句,事到現在,你可曾悔怨?”
“……陛下――!”天子行動微頓,劍尖冇入腹中,鮮血汨汨流出。
麵前,那是――我獨一的孩子。
刑房青黑的石牆裡鑽出陣陣冷風,胸腔裡惡寒翻滾作怪,棠辭不自禁地打了個寒噤,又是輕咳半晌,說話時含糊著淡淡的血腥味:“十三年前,吏科給事中薄昊因勸諫我父皇削藩□□受廷杖而死。此事不脛而走,傳到齊州王府你的耳邊,你內心驀地升起惶恐不安。適時,王府長史韓儒勸說你不若就此生變,來日於天下人也可自稱被逼無法,齊州富庶,你手中又握有鎮守邊疆的重兵,此等若敗即死的事,你自拿不定主張。直至韓儒以我母後為餌相勸,勾起了你悠長以來冒死壓抑的巴望,才鋌而走險。”
天子揮在半空中的長鞭微微一滯,落下來悄悄掠過她的臉頰。
短短幾個時候,靜慈……不,母後已經得知了她的身份,她在母後與柔珂兩人的扳談抽泣聲中醒來,還未及說上幾句話,房門被人破開,便衣出行的天子陰沉著臉走了出去……
一桶冷水兜頭潑下,棠辭緩緩展開了眼睛,四角火盆映照出的暗淡光芒絲絲縷縷地湧入,赭黃色龍袍的一角刺痛了她的眼睛,她彆過臉去,不肯再看。
天子似未聞聲,麵前這個夢寐以求十數年而不得的女子,喚他陛下,乃至……哀告他,他深深地沉浸在了不竭收縮直升雲端的滿足中。
早在步入刑房前,靜慈走在甬道上,遠遠便瞧見了被綁在刑架上的棠辭,繩索很粗,很牢,隻悄悄一想,緊縛的疼痛勒得她心口淤塞。在尚書府裡才換下的烏黑中衣,又被鮮血染了一片,滿目標紅,刺得她眼睛酸澀難忍。
天子陰笑著,不知從那邊尋來一匹手巾,塞進了她的嘴裡,將她的罵聲堵了歸去,隨後拍了拍她的臉,道:“我要做甚麼,你待會兒便知。當時你便睜大了眼睛看看,我快不歡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