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自謠(GL)_第9章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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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未時,陸禾方醒來。

屏退主子後,房內又隻剩她二人,與昨日相差無幾。

池良俊覷了覷宜陽的神采,見她總諱飾著半張臉頰,眸色躲閃,纔想起方纔聽聞的那記巴掌聲。這會兒得了號令也不急著辭職,大著膽量伸直脖仔細心打量了一番,瞥見指縫間暴露的紅腫陳跡,頃刻跪倒在地顫聲道:“殿……殿下……”

棠辭想了想,伸出右手小指頭:“十年後,你往皇宮擺佈掖門報上我的名號,如果出來了,錢便算還了。”

“殿下生於安樂,繁華繁華,困於宮禁皇城中俯瞰裝點承平,自是未曾曉得何謂戲如人生,人生如戲。”大病初癒,跪了戔戔半晌,陸禾便有些支撐不住,兩腿微顫。

昔日的高門大院,現在的一紙封條。

許是陸禾情急憤怒下力道偏失了分寸,亦或是宜陽養尊處優肌膚過於細嫩,直至湯藥都熬好了,那五根指頭印才心有不甘地消逝。

“故事編得不錯,哪個勾肆新開的戲台?”說得越是平平順暢,天衣無縫,宜陽越是等閒不肯信賴。

渾身疼痛尷尬,如墜崖散架。男童狠狠咳嗽,抹了一手背的血,也顧不得是從鼻間還是從嘴裡淌出來的。

東暖閣內,博山爐熏香嫋嫋。

玉枕上的那人,纖眉緊蹙,鼻翼上沁著幾粒晶瑩的汗珠。長髮披垂在側,比白日裡見著臉孔五官溫和很多。她嘴唇經常微微翕動,應是夢話,卻又像呼喝誰的名字。

一陣窸窣聲響,池良俊疾步走入,將陸禾視若無睹,附耳與宜陽悄聲說道。

男童懷揣著包裹,眯著烏青的眼睛望上去,並非剋日以來經常打交道的一眾奸滑相,男童略略放下心來。

麵前,是一雙極新的皁靴。

藥香撲鼻,宜陽掀了珠簾出來,走近床榻,正給陸禾喂藥的婢女才醒神過來,慌亂著要存候,被宜陽揮手製止了。

兩人話彆,分走兩端。

男童愣了半晌,背過身去摸索一番,取出一張硯台,兩隻手端著放至棠辭懷裡,要求道:“我孃親生了沉痾,她捨不得費錢請大夫,金飾銀鐲都拿去當了隻為疏浚乾係讓我爹爹在牢裡能好過些……”他臉上的血淚混作一團,“我拿的是我家裡的東西,為甚麼要殺頭……”

陸禾的下顎被宜陽的兩根削蔥指頭捏得生疼,她垂下眼瞼瞥了眼新月蓋上的一抹胭脂紅,非常吃力地開口答覆:“臣出身寒微,父親乃一介行腳販子,母親居家紡絲織布保持家用。祖父臨終前的遺言是家裡能出個出將入相的人才,為國效力。隻恨饑荒不竭,水患幾次,臣的哥哥弟弟俱英年早逝,家父重孝道,既答允了祖父便不會食言,隻得忍痛命臣從小扮作兒郎,以期落第為官。”

轉頭之際,突現五六個高矮不一胖瘦各彆的玩皮季子,凶神惡煞地圍作一圈,原是堆積玩耍到處惹是生非的街頭霸王。

“刑大人的兒子?與我走一趟罷。”

宜陽候在一旁,瞧得魔怔了,竟矮下身來傾耳聆聽:“先生……先生……”忽而又是,“殿下……求您……求您……”

“殿下。”陸禾與暖閣內的侍女一道跪下,腰間的革帶繫到一半,懸而未落,官服鬆鬆垮垮地掩映病痛一今後更顯慘白孱羸的身形。

長久的欺詐訛詐告敗後,便是以少敵多,以多欺少的圍毆、踢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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