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院中出去,繞了好一會兒,白芷纔回到了蕭逸的住處,隻是石榴樹實在是高,白芷無法之下,隻得拾了落下來的一些,但也裝了半籃子,這纔像模像樣的回了屋中。
“死丫頭,這話如果叫人聽了去,你有幾個腦袋瓜子?”婆子抬高了聲兒,“還不從速乾活,誤了我先不饒你。”
“我夙來淺眠,起得天然早。”蕭逸低頭瞧她,欣喜道,“你無需決計巴結我,我說過了,我並不喜有人服侍。你昔日在家甚麼模樣,在這裡便甚麼模樣,不必多管我。”
蕭逸也不動箸,看著她低笑:“不餓便不吃?”又取了一隻瓷碗盛了粥,擺在了桌上,緩緩道,“昔年楚王好細腰,楚國餓死的人不在少數。阿芷又是為誰?我並不喜過於柔弱的女子。”
“阿芷好生吝嗇。”蕭逸笑道,昂首細細打量著她,“你與它置甚麼氣?”他笑容愈發深了,“還是本日見了甚麼、聽了甚麼,受了氣不成?”
白芷立在廊下,見兩人對話已完,也是嘲笑出來。公然這蕭二叔和宋氏是包藏禍心的!不拘如何,這蕭家是蕭逸父親的東西,也就是蕭逸的東西,蕭二叔和宋氏不過是替出門遊學的蕭逸管著,現在倒是不肯還給彆人了。
剛出門不久,行至廊下,就聞聲內裡“嗖”的一聲,像是甚麼落下來了,又聞聲方纔那婆子“啊呀”的叫出來:“小翠!你本日是做甚麼吃的?大爺才命人送來的東西,你弄落了不說,竟還踩了一腳?”
也不等兩人打掃結束,廊下又有人快步而來,也不昂首看人,隻是對蕭逸的方向打了個千:“大爺,方纔老爺讓小的來知會大爺,說是過幾日,表夫人和表蜜斯便要來府上,還請大爺籌辦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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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將筆擱好,細細打量了一會兒,點頭道:“我也不知是甚麼花。二嬸夙來是個講究人,她送來的東西,毫不成能有差的。”
蕭逸涓滴不在乎她的強詞奪理,看一眼摔得四分五裂的花盆和濺了滿地的泥與殘花,擱了書,含笑看著白芷,柔聲問:“這一地狼籍,阿芷預備如何?”
蕭逸正坐在書桌前看書,他五官清俊非常,但又有獨屬於男人的鋒芒畢露,從側麵看,也是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見她返來,蕭逸也不昂首,隻問道:“返來了。”
白芷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如果我迷了路又該如何?”
蕭逸則是立在她身後,笑吟吟的看了一眼擺在書桌上的花。
“勞煩女人跑一趟了。”那婆子接了卷軸,便進屋將卷軸掛了起來,“此時老爺夫人都不在呢,女人可另有甚麼事要叮嚀?”見白芷點頭,那婆子又笑道,“大爺昔日在家之時便不喜人服侍,出了名的怪脾氣。現在大了,姿容比昔日還要出眾。前些日子冇有返來之時,老爺和夫人還擔憂著呢。冇成想,女人倒是讓大爺服服帖帖的,這纔是頂頂要緊的事。”
越想越感覺那花有題目,白芷決定甚麼時候出門去問問,但也不能輕舉妄動。
家?白芷眼神俄然暗淡下來,扯出一個苦笑來:“曉得了,謝公子美意。”
蕭二叔和宋氏都不在,隻要一個婆子在,見白芷來,那人迎上來,雖是笑容大大的,但彷彿是皮笑肉不笑,又因為見了蕭逸的笑容,白芷愈發感覺這笑容不能入眼了,也隻是行了一禮:“奉大爺之命來給二老爺二夫人送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