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錕掃開新落下的積雪,公然發明瞭匪賊的足跡,循著陳跡連夜追擊,追了一個時候,雪終究停了,但氣候更冷了,連軍旗都凍得挺硬,兵士們苦不堪言,陳壽進言,請陳子錕命令安營歇息。
匪賊們陰陽怪氣的轟然喝采,他們曾是南泰最大的杆子,蓋龍泉一聲令下,能變更全縣匪賊,現在隻當了個營長,和陳壽平起平坐,內心還是有疙瘩。
梁茂才的話讓眾匪賊心中一陣黯然,盜窟毀了,回哪兒去?茫茫大青山,千山鳥飛絕,連熊瞎子都躲進洞裡冬眠了,莫非吃風屙煙活著。
蘇青彥彷彿認識到了甚麼,隻是淡然一笑:“都到這份上,就讓大哥去吧,說不定另有一線轉機。”
陳子錕在醉仙居擺下酒宴為新插手的弟兄拂塵,酒過三巡,他站起來道:“既然大師跟了我乾,那我就得把醜話說在前頭,我們現在的番號是第七混成旅,可不是以往當杆子的時候,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私行離隊是要做逃兵論處的。”
蓋龍泉沉著道:“老十,把槍收起來。”
陳子錕大馬金刀的坐著,手裡捧著一本書目不轉睛的看,毫不在乎身邊坐了個傷害至極的匪賊頭子,蓋龍泉小時候上過私塾,頗熟諳幾個字,識得書皮上印的是《戰役辯》,作者是個洋人,叫克勞塞維茲。
……
進了帳篷,陳子錕讓人端來一鍋熱騰騰的羊肉湯,幾個**的死麪餅子,另有一壺**的高粱酒,蓋龍泉啥也不說,大吃大喝起來。
陳壽氣的嘴都歪了:“一幫慫貨,雞蛋烙饃吃飽了這是,機槍手,籌辦!”
陳壽熟諳這就是蓋龍泉,勒令部下不準開槍,等他走過來調侃道:“蓋大王,您這是投降來了?”
陳壽固然和蓋龍泉有過節,但此時此地也不敢擅作主張,飛報陳子錕,火線傳令過來:有請!
四周公然有個村莊,陳子錕派人前去,半買半征搞了一批吃食,又找了避風處架起篝火燒湯烤火,此時雪已經全停了,六合間一片蒼茫,北風砭骨,身上的羊皮襖跟紙一樣薄,冷的人血都要凍住了。
陳子錕道:“好說,裡邊請。”
“我去找姓陳的借糧。”蓋龍泉道。
“撐得住!”八爺呲牙咧嘴道,他屁股上中了一槍,走路都困難,此時還在硬充豪傑。
梁茂才恨恨的將盒子炮收起,他這把是空槍,槍彈早就打完了。此時山下一陣烤紅薯的香味飄來,貳心有不甘道:“不要多,給我吃十個雞蛋烙饃,我就能殺出去!”
陳壽不解:“不是一向遵循足跡追得麼,如何會錯。”
雪還鄙人,能見度不敷十丈,官軍的機槍還在鳴叫,不過在這類氣候下隻能起到威懾感化,天一擦黑,蓋龍泉就帶著弟兄們撤了,他們反穿羊皮襖,硬是在官兵的眼皮底下鑽出了包抄圈。
等蓋龍泉酒足飯飽打起了飽嗝,陳子錕才命人抬來一筐剛出鍋的雞蛋烙饃,淡然道:“這是我送給大當家的糧草,讓弟兄們吃飽喝足我們再打不遲。”
官兵們正在持槍鑒戒,忽見小山上有白旗搖擺,緊跟著一人慢騰騰下山,嘴裡喊道:“我就是白狼,我要見陳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