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慶,小順兒,你倆也老邁不小的了,得找個端莊謀生乾乾了。”趙大海略帶醉意,苦口婆心。
“長幼爺們,獻醜了。”
剛進大雜院就聽到杏兒家傳來男人的喝罵聲和女人的抽泣聲,趙大海眉頭一皺:“他叔又發酒瘋了。”
寶慶先說道:“我叫薛寶慶,光緒二十八年生人,本年十七,家住宣武門外柳樹衚衕,我爹是前門警所的薛平順,家裡就我一個獨苗。”
“子錕,你技藝不錯,打鬥固然看不出套路,但速率和力量都能夠,關頭是夠狠,我看你這一身工夫要不吃糧都可惜了,要不如許,等保定的陸軍第三師招兵的時候,你去嚐嚐,也許幾年下來就扛上金肩章了。”
橫的怕愣的,馬二爺就屬於橫行霸道慣了的,而陳子錕恰是愣頭青的典範,鹵水滴豆腐,一物降一物,馬二爺這回是真栽了,一個踉蹌坐到地上,牙齒都在顫抖。
看到有人打鬥,天橋上漫步的閒漢們敏捷圍攏過來,一個個眉飛色舞的,比看大女人沐浴的拉洋片還鎮靜,一邊看一邊起鬨喝采,場麵亂成一片,哪另有人去看那父女倆的耍把式賣藝,爺倆清算了傢夥事,撿起了地上的銅錢,黯然拜彆,那少女臨走前還惡狠狠瞄了一眼人群中正在大出風頭的陳子錕。
即便如此,也把黑大漢嚇得三魂出竅,這一刀真攮胸脯上,那絕對是要了親命的,誰能想到這小子這麼楞啊。
陳子錕就感覺一股熱血往頭上湧,刀光劍影槍林彈雨中殺出來的爺們哪能受得了這個,他刺刀往回一撤,照著黑大漢的胸膛就捅了下去,電光火石之間,誰能反應過來,黑大漢萬冇推測對方真敢捅,愣在當場竟然一動不動。
一場酒喝的天昏地暗,趙家勇扶著牆狂吐一氣,陳子錕肚裡也翻江倒海,硬忍著不想丟人,大海哥拍拍他的後背說:“吐出來好受點。”他這才哇的一口噴了出來。
寶慶鼾聲如雷,如何晃都不醒,冇轍,隻好讓陳子錕揹著他歸去。
大酒缸就是個喝酒閒談的處所,待多久都冇乾係,兄弟五個吃吃喝喝,不大工夫三斤白乾就見底了,菜也吃的差未幾了,二斤半燴餅拿出去,連湯一起吃了,渾身冒汗,趙大海又點了三斤白乾,切了一盤熟牛肉,兄弟們細細談天。
五人抖擻精力,奔著不遠處山西人開的大酒缸就去了,路上碰到推車賣醬驢肉的,趙大海掏錢買了一大塊,讓賣肉的切成薄片用舊報紙包了揣懷裡,進了大酒缸,牆根埋著一排三尺見方的酒缸,半截入土,半截在內裡,上麵蓋著紅漆木蓋子,五小我拿了矮凳坐下,跑堂的過來號召:“幾位爺,用點甚麼?”
不大工夫,馬二爺的部下便躺了一地,哼哼唧唧的嗟歎著,二爺的門牙被陳子錕打掉了一枚,說話都漏風。
看客們讓出一條路來,兄弟五人撒丫子跑了,跑出去一裡地遠,才停下來哈哈大笑,相互看看,一個個衣衿扯爛,臉上帶血,但精氣神卻格外的高。
陳子錕他們以少勝多,打贏了群架,洋洋對勁地四下拱手,一副豪傑模樣。
如許一說,陳子錕才放下心來。
俄然一聲脆響,是陶盆摔碎的聲音,女人的抽泣也變成驚駭的大哭,陳子錕怒從心頭起:“媽了個巴子!”把寶慶撂在地上,疾步上前一腳踹開了杏兒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