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衍道隨便，她略沉吟，朝彈奏伶人眨眨眼，一眾集會，半晌琵琶撥絃，笙竽吹奏，聽得黃四娘嗓音婉約：“紅杏春花、菖蒲淺芽，春疇漸暖韶華......。“

“楊大人此話差矣。”舜鈺拈過一顆嘴裡噙了：”這是閩南特有的蜜餞，都城可貴見，大人吃過藥後，噙這個能解嘴裡澀味，它本又有生津潤肺祛痰火服從，可作為藥補，是好東西。“

黃四娘甜笑，楊衍頗不安閒，拿眼睃舜鈺，抿緊唇瓣道：”即然留下替我慶壽，總得有賀禮，吾拭目以待。“

黃四娘伸手去搭舜鈺的肩，塗著鮮紅蔻丹的指尖還未觸及，已被他側身堪堪躲過。

楊衍白淨的麵龐頓生暗紅，明顯惱羞成怒：“這說的混帳話。”又朝舜鈺不耐煩：“你要走就走，莫礙著我吃茶聽曲。”

怕舜鈺聽到多起意，卻見她正饒有興趣的玩紫笛，對他所說半點不察，又覺失落和無趣起來，惱聲叱責：“馮生休要玩鬨，我這詩詞還未完，你仔諦聽著。“

舜鈺微怔，憶起在大理寺茶餘飯後聽得談資，這楊衍幼時體弱多病，每至出世之日，府中堂前棺材早已備好，怕他撐不至次年........默了默，遂給他作一揖：“本來是楊大人華誕，馮生天然要留下。“複又坐於椅上。

黃四娘此番場麵早已見慣，不慌不忙間有了主張，陪笑說：“這陽春白雪的曲，下裡巴人的調，大人皆感覺膩煩厭氣，乾脆你與馮大人合力寫首詩詞來，我譜上曲，再唱給大人掃興，豈不妙哉。“

楊衍板著臉道：”盈盈十六人兒小，慣是將人惱，撩她窗下吟詩對，用心推她惱罵把她欺。“

那侍童寫得行雲流水，黃四娘拍動手兒怒讚，舜鈺暗忖楊衍公然有高傲的本錢，短短四句詞做足情深濃長的調子。若按平常串詞伎倆，也需與他所抒密意義篤相對.......我偏生弄個背信棄義出來。

舜鈺氣恨恨的低頭喝湯，錯過了楊衍眼裡的笑意。

舜鈺聽得跌一跌，他曉得自已在欺負人，還這般肆無顧忌的，當下也冇好話，嗓音清冷：”現在春去花枝老，小樓成空影，還將舊態作驕貴，怕是數番追思悔當時。”

舜鈺瞟過伶人手中紫笛，從安閒容道：”笛裡暗飛明月老，酒邊易散彩雲輕，桃花人麵今猶在，我昔憐卿轉負卿。“

楊衍此時倒冇有駁她，卻失神了一會，恰有丫環托著朱漆盤子過來，裡頭擺了兩小碗光麵便條，僅僅用肉湯煨著，那丫環道：“這是壽麪，南邊傳來的風俗，過壽誕時需得吃碗麪便條，這麵便條也分外講究，隻要一根拉成，吃時不能弄斷。”

楊衍蹙眉打斷：”不管是劇場裡，還是府中搭台，吟來唱去就這個，換彆的來聽。“

黃四娘聽來隻覺這四句，竟比楊衍所作更討她喜好，不便明說，隻秋波暗送，嘴裡道一句：”馮大人知奴的心。“

那丫環吞吞吐吐的不敢說，乾脆就點了下頭。

“盛昌館？”黃四娘殷勤的給她斟茶，頜首道記下了，又笑呤呤問楊衍要聽哪齣戲，要唱甚麼曲。

楊衍一徑嘲笑：”我當黃四娘怎般的名動都城，竟拿教坊司的銀詞豔藻來廝混本官，如果治你罪也是行的。“

公然是個胭脂片點不染身的小香桃。

舜鈺被逗笑了：”一顆不剩全給了楊大人，未曾藏私，你若真想吃，可去王女人衚衕的盛昌館，那邊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