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鮮少見她這副軟弱氣短的模樣，倒覺別緻敬愛，不覺多看幾眼，又詰問到底因何事惱了。

“府裡高低大大小小的嚕囌事兒，我若這般針尖麥芒的心，早早被氣死了.......！”孫氏剜了碧菱一眼，悶悶吐了句，又把話嚥了半句，眉眼兒委曲。

那碧菱不是旁人，原為孫氏的陪嫁丫頭，年前纔給秦良收為屋裡人，此時但見得她小臉猶掛淚痕，聽著叮嚀卻不敢前，遲疑著隻把眼覷向孫氏。

走至園中，恰碰到劉氏攜著翦雲立煙水橋上，正在喂池子裡的錦鯉。走上前見禮，劉氏聽明來意，忙催她快去，莫讓人等急。

碧菱會心過來，去拎了桌上的六方菱花壺，搭手作個禮，回身挪小步緊隨跟上。

秦良當甚麼事呢，有些不覺得然：“鈺哥兒是稟生，由官府按月隨來糧油分子，並未在我們府裡白吃白住著。聽聞他要回肅州去，也冇幾日好見，你就該多姑息照拂些，做何刁難與他。”

“我是不曉得。”秦興笑嘻嘻的：“可出來遞茶的丫頭卻曉得，我敲她話兒，是章大人嘴裡道出的道賀，想必總八九不離十。”

她是生不出男丁，可那些個姨娘又好到那裡去呢，丫頭電影一個一個的，這怎能怪她，她又該去那邊喊冤。

哪想外頭的人，氣喘籲籲也欲打簾，手撲個空腳卻未曾停，刹時收不住，被門檻兒絆了一跤，趔趄幾大步竟險險跪在舜鈺腳根前。

遂讓孫氏分些給老太爺及各房也嚐嚐。

“老爺怎這麼說.......！”孫氏刹時麵上赤色儘褪，嘴唇發白，顫抖個不住。

孫氏這才說道：“二叔阿誰侄子鈺哥兒可會來事，今轎馬用的人多，他也來湊熱烈，未曾派給他呢，就教唆硯宏替他出氣，耍的秦管事團團轉的。”

秦興倒不在乎，滿臉鎮靜勁兒，扯著嗓子嚷：“道賀小爺，國子監掌印章大人來遞箋書，二老爺正陪他在書房吃茶，讓你從速去哩。”

孫氏被駁得顏麵掛不住，愈發悻悻道：“倒不是難堪他......我是氣硯宏，常日裡大禍小禍一起闖，哪次不是求我辦理銀子出來替他擺平，卻還是這般忘恩負義，幫著外戚來欺負自家人。”

秦良眼觀芽尖細嫩，光彩碧綠，再順碗沿嘬兩口，茶前味微貧寒，後甘味回迂，頓生唇齒滿香，果是奇怪的貢品茶。

“你但是馮舜鈺，肅州府學保舉，在四月一日插手翰林主持的國子監退學考？”章蘊途拿眼打量，開口再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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