硯宏聽得話裡皆是勉強責備,心頭不是滋味,倏得起家,抓握舜鈺的手往房門外走,粗著聲道:“如何走?得走兩個時候,那般的遠!爺替你去討就是。”
悄瞄上舜鈺微紅的頰腮,內心陡升奇特的情感來,想把手猛得放掉,卻不知怎得就是捨不得,乾脆把那手抬到臉前,用拇指挑平掌心,細看淺笑:“板杖的陳跡怎還在?”又捺不住輕浮:“表弟的手握了怎就不想鬆開?”
鄙諺說功德不出門,好事傳千裡,考場得勝,還冇半日秦府高低早傳了個遍。
硯宏回過神來,方纔熱血奔湧,不管不顧的,這會被東風一吹,才感受掌心軟糯滑嫩的一團兒,這少年的手,怎比大女人的還好摸。
“果是個有眼利見的。”硯宏似笑非笑的頜首:“等餘暇了去秦貴那邊討賞。”
夙來就是個睚眥必報的性子,仗著硯宏互助,鼻孔裡哼哼兩聲,把話甩道:“姓羅的,你早放肆勁去哪了?再把我衣衿拎起送大夫人房去呀!瞧這褶痕還在哩!當著爺的麵你拎啊,不拎你就是小娘養的。”說著便靠近羅管事朝他身上用力量拱。
他氣咻咻的不平:“表少爺何不讓二夫人來替我們作主。”
舜鈺平素謙遜有禮,行事兒低調,府中人多報以憐憫可惜之色,心胸叵測,喜看人落寞的天然也有,背後蠍蠍螫螫咬耳諷刺。
“傳聞你剋日非常拿大,說話總狠三惡四的,秦貴之流那裡看進眼裡,我冇法,隻得親身來知會你。”硯宏嘲笑,話裡皆是調侃。
秦興照實說來:“大夫人問了啟事,說表少爺年青體健的,走著去也不費時。又提起轎車要用人所急,府裡統共三抬肩輿,兩輛馬車。一抬肩輿老太爺乘了去苦露寺,一抬肩輿五老爺收去了,即便返來,背麵另有人等著的。至於馬車,一輛載昭三爺出城,一輛被三老爺借去輔子裡裝貨,不至入夜難返來。”
羅管事被拱的發展幾步,氣也不是,急也不是,見兩位爺並肩站著看戲,並無禁止之意,隻得勉強低聲向秦興告饒,見秦興鼻孔朝天就是不依,便把孫氏賞的一袋子錢偷偷塞他手裡,秦興這才作罷,回身服侍著舜鈺上轎,硯宏上前扒住轎窗非要再多說幾句閒話,這才揚手各自去了。
他也天然順著抬眼瞅去,一下子赤頭脹麵,過來的兩人,竟是表少爺舜鈺和秦興,頓時心下明白,這是四爺再替他倆出頭來著。
“我暫信你就是。”硯宏四顧一圈,喝命他:“給我備頂肩輿,我要去王將軍府中一趟。”
算是個見過世麵的,隨即上前搶著話道:“四爺來討肩輿是給表少爺用哩!倒不消耗這周折,老太爺轎回時就想喚人去奉告秦興的,怪老奴一時勢忙,倒把這個健忘了。”
“說當差的轎伕染恙,無人抬呢。”秦興撇撇嘴,顯了對勁神采:“小的背麵悄悄探聽過,老太爺要在苦露寺清修七八日,去的肩輿妥妥早返來了,一向在二門擺著,並無甚麼人用。當差的轎伕那裡是染恙,昨多吃了酒,現還在夢周公哩。”
“我並無龍陽之好,表哥好自為之,再如此我要惱了!”她麵色一沉,嗓音裡雜夾鑒戒。
硯宏嘖嘖兩聲:“嘴裡含顆大湯圓不成?四爺我平生最恨這類拿腔做勢,磨磨嘰嘰的樣,你不說個明白,自去領板子討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