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蕩不遠處，相接金家漾，漾、蕩在吳語中意義不異，都是指淺湖，一汪泛動哺育了一方人，隻是此時的吳地泛動也不承平。

船上氛圍一時凝重。

楊伯興從旗手營仆人隊總，飛昇羽林衛前營遊擊，從管六十人到現在管一千人，這份殊榮但是格外驚人，他推讓再三，但朱以海仍然對峙這個號令，他信賴楊伯興的忠心，且信賴他的才氣。

“軍門，不要跟這類漢奸賣民賊多說，推出去一刀砍了。”楊伯興道。

隻能蹲在那一口一口的抽著煙。

一個讀書人總該做點甚麼。

“不要對禽獸心胸胡想，不要在刀落在彆人頭上時，冷眼旁觀。屠揚州時，你們不肯意站起來，屠硤石鎮時，你們也不肯站起來，屠祝家莊時，你們還不站起來，比及刀落到你們頭上時，你感覺誰還會為你們站起來呢？”

老秀才被說的冇法辯駁。

崑山的顧絳、寧波的毛奇齡，餘姚的黃宗羲、鄞城的張煌言等都或手劄聯絡或拜訪過，大師談起甲申國難，提及兩京淪亡，都淚濕衣衿。

朱以海望向他，沈文忠在一邊解釋說此人叫嚴我公，金家漾族長，是個舉人，現是金家漾鄉團的營官。

“韃虜南下，海寧硤石鎮的大戶士紳們不就牽牛擔酒迎降嗎？成果呢，李遇春說那幾位通敵做亂，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冒功，還把他們家中男丁全都砍了冒充軍功，把女人都擄去奸***弄過後乃至賣做妓女，全部硤石鎮另有幾個倖存之人？”

“祝家莊也是因為不肯歸順才被屠的。”

嚴老頭冇法答覆。

“將軍，門生有一計，可將計就計，助將軍破虜敗賊！”

“揚州被屠，不是因為不肯投降嗎？”

······

嚴我公拜伏。

“阿叔這話是本末倒置也，強盜擄掠殺人，不去怪強盜，反而要怪被殺的人不敷乖服順服？這不是強盜設法嗎？”嚴我公對這個叔父非常不滿，平常就總喜好難堪耕戶，不是藉機漲租就是趁災放高利貸，做點買賣也是缺斤少兩以次充好，整天鑽在錢眼內裡。

從各營中抽調人馬，組建羽林衛前營，一半人馬分離到各營哨隊的監軍部下，充當法律隊，另一半則隨楊伯興留營，既要賣力法律監督，更要賣力朱以海的隨駕侍從保衛的任務。

這裡間隔祝家莊也不過十餘裡。

嚴我公說著拿煙槍在船板上重重的敲擊著，“那些韃子本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李遇春是漢奸嘍囉，為虎作倀，更不會講半分事理。”

族長嚴我公抽著杆煙槍，吧嗒吧嗒的抽著，銅煙鍋裡的菸絲泛紅燃燒。

老秀才持續抽著捲菸，“可雞蛋碰不過石頭，胳膊擰不過大腿，螳臂更不能擋車！”

“那是因為他們抵擋，我們隻要不抵當他們不會亂殺無辜的。”

一個老秀才抽著捲紙煙，在黑暗裡漸漸說道，他是嚴我公的族叔，曾經想接任他父親的族長之位。

特彆現在不是普通的改朝換代，這是外族入侵，想想五胡亂華，五胡十六國，再想想遼金蒙古，任何時候，外族入侵中原，帶給漢族百姓的隻要無儘的磨難。

朱以海問，“他們運營到哪一步了？”

固然放心在家運營著地盤，也兼做些買賣，日子還算不錯，就算時勢越來越艱钜，可畢竟家大業大，總比普通小民日子好過的多。不過做為一個讀了幾十年書的士人，他對現在的局勢也是滿懷憂愁，淺顯的小民看到的隻是麵前一畝三分地，想的也隻是目前吃食明日穿衣，不會想太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