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何解?”張靖驚奇問道。
張靖正待開口,便聽得門外輕擊兩聲。張靖幾步上前開了房門,便見一個漂亮小子立於門外。張靖回顧笑道:“您瞧,這回話的來了。”
“這出偷換計,運營之周到,不是隨便就能考慮出來的。馬車起行時候,車隊所經街巷,兩車相換機會,包含玉芙蓉攔路之舉。這一樁樁一件件,也不是一時便能安排妥當的。”邵長韞麵色沉鬱,直視張靖說道。“且當時,又有兩架形製不異的馬車,而這馬車造價不菲。陳啟不過一個小小奴婢,那裡有銀錢去尋一架如此附近的馬車來。”
短短一言,已將子期的心機儘數道出。邵長韞長歎一聲,打馬前行,一起沉默無話。
“爺安知不是臨時起意。”
張靖垂首默立,言辭悔怨道:“是老奴失策。”
張靖點頭應下,又傳了個手腳敏捷的婆子,將邵子期輕手接過,送回內宅。
“均是照爺的叮嚀辦的。”張靖恭敬回說,神采稍轉凝重,沉聲說道。“那羅億是蕭帝的眼線,爺就如許除了他,蕭帝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素淨兩日罷了,失了羅億,還會有彆人。”邵長韞摩挲著棋子,笑道,“隻怕蕭帝回京後,我們府中又要添人了。到時,又要勞煩張叔好好調教一二。”
“爺這是將計就計。”張靖指尖黑子倏然落下,撫須笑道。
“爺是思疑玉芙蓉亦摻雜此中。”
逾時,已是掌燈時分,一時傳了小廝挑了蠟燭過來,於門前各處點燈。彼時,定國公府的街門前燭火閃爍、人影簇簇。
一行人剛行至儀門前,便有秋玉並一個小丫頭攙了沈辛夷迎了上來。紅凝並環兒扶著邵子薑緊隨厥後,其他丫環婆子更是烏壓壓的站了一大群。
“羅億當時既是在此相阻,定然是蕭帝所下密令。”邵長韞輕叩棋盤,嘲笑道,“我們已知羅億身份之事,蕭帝尚不曉得。行此舉,隻是變相相告蕭帝,我這做臣下的,未曾窺出他安插耳目之舉。如此呈報,隻怕更得蕭帝之心。”
街巷幽幽,黯黑如墨。邵長韞輕斂了大氅,將子期罩於其間,一起鬆韁撒馬,緩緩徐行。
“張叔。”邵長韞伸手抓了一把棋子,任其從指間簌簌落下,臉上漸漸掛起了冰霜之色。“我們府中的耳朵未曾掏潔淨。”
邵長韞見張靖排闥而入,抬手撚了一枚白子,遙遙問道:“好久未曾碰了,張叔同我走一盤可好?”
邵長韞捧了茶盞,將破廟當中所生諸事一一細述,才淡淡說道:“若不是他因子期一時分神,我倆又怎能滿身而退。”
且說那張靖雖引著世人、車馬先行回府,卻那裡能安下心來。方一回府,也不及清算,便同幾個家下人候於街門之前。
邵長韞不答反問道:“當時我打馬拜彆後,玉芙蓉有何異動?”
“莫非……”張靖惶恐不敢多言。
邵子期夙來聰明,心念一轉,便知邵長韞此舉為何,點頭應下,輕聲道:“孩兒曉得了。”
張靖擰眉細想了半晌,恭謹回道:“方纔車馬歸府之時,老奴業已清查了人數,隻一人未至。是儀門外賣力傳話,名喚陳啟的小廝。返程時因與人換了駕車的差事,這才得了手。”
欲知此人所回何事,且看下回分化。
“你且去吧。”邵長韞翻身上馬,將子期抱在懷裡,又叮囑道:“張叔,過會我在書房相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