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輕搖,隻餘幾點棋子落於棋盤時的啪啪輕音,伴著嫋嫋茶霧飄散迴環。彼時,燭影縹緲,茶香滿室。
“羅億捐軀護主,不幸身故。另一個,便以拐賣之罪呈報。”邵長韞輕飄飄地說道。“方纔我留下的兩個親信,亦是按此將屍場措置的。”
“爺這是將計就計。”張靖指尖黑子倏然落下,撫須笑道。
邵長韞捧了茶盞,將破廟當中所生諸事一一細述,才淡淡說道:“若不是他因子期一時分神,我倆又怎能滿身而退。”
張靖正踱步盤桓於門前,恰見一人一馬遠遠而來。遂急行兩步,趕快迎了上去。卻隻見邵長韞一人坐於頓時,不由駭然道:“二女人呢?”
邵長韞有力地揮了揮雙手,口氣綿軟問道:“你可知此人是誰?”
“爺是思疑玉芙蓉亦摻雜此中。”
邵子期夙來聰明,心念一轉,便知邵長韞此舉為何,點頭應下,輕聲道:“孩兒曉得了。”
現在且說邵長韞一起度量子期出了廟門,便有兩個親信駕馬而來。邵長韞隨便交代了兩聲,便扶了子期上馬,原路回府。
“均是照爺的叮嚀辦的。”張靖恭敬回說,神采稍轉凝重,沉聲說道。“那羅億是蕭帝的眼線,爺就如許除了他,蕭帝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張靖正待開口,便聽得門外輕擊兩聲。張靖幾步上前開了房門,便見一個漂亮小子立於門外。張靖回顧笑道:“您瞧,這回話的來了。”
欲知此人所回何事,且看下回分化。
“深居內宅婦,難知海上潮。子期,我不想你母親擔憂。”邵長韞腔調澀然道。
“聖京劃四城而居,東富西貴南貧北賤。南城所居皆是平頭百姓,衣食尚且無靠,又怎會有多餘的銀錢去尋花問柳。一個竟日浪跡於北城的妓娼,在南城遊街,必將會引得世人圍觀,梗阻街巷。”邵長韞深舒了一口濁氣,緩緩說道。“花樓遊街,一為財,二為名。可在這南城當中,二者皆無。如此觀之,這玉芙蓉所圖為何?”
短短一言,已將子期的心機儘數道出。邵長韞長歎一聲,打馬前行,一起沉默無話。
待張靖回了話,回至前院書房之時,邵長韞茶已兩盞,設棋相候。
“莫非……”張靖惶恐不敢多言。
“玉芙蓉遊街之路,與我們車隊剛好相沖而行。”張靖撫須思考,沉吟道,“難不成她便是幕後之人?可我們與她未曾有過牽涉,她又圖些甚麼?”
“爺是說阿誰趕車小廝。”
“當真是有備而來。”邵長韞慨歎道。
俄然,邵長韞輕咳了兩聲,擾亂了沉寂,舒緩語氣道:“本日之事,不過是幾個家下人貪財,才行了拐賣之事。”
“張叔。”邵長韞伸手抓了一把棋子,任其從指間簌簌落下,臉上漸漸掛起了冰霜之色。“我們府中的耳朵未曾掏潔淨。”
張靖如何不知蕭帝多疑之性,不由擔憂道:“如此塗抹措置,是否太太草率,蕭帝一定信賴。”
邵長韞不答反問道:“當時我打馬拜彆後,玉芙蓉有何異動?”
邵長韞見張靖排闥而入,抬手撚了一枚白子,遙遙問道:“好久未曾碰了,張叔同我走一盤可好?”
“哎呦,也不曉得顧恤下老奴這身子骨兒。”張靖咳喘了兩下,湊趣道:“好不易掃清了,這又來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