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辛夷見狀,乾脆叮囑秋玉道:“今兒就我們娘仨,也無外人。你將外間那些丫環婆子都打發了,也叫她們廣泛廣泛。”
邵子薑從旁替子期揭了蓋子,隻見淺灰色的酪麵上,細細撒了一層乳色果乾細末,又點了幾點微紅枸杞。留意瞧去,倒像是一副傍晚紅梅圖。
邵子期眸子子一滾,脆聲說道:“前人作海棠一詩雲‘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海棠亦是以得‘解語花’這一雅號。我年事最小,嘴巴又甜,可不是孃親的解語花一枝。這海棠式的,我自是當之無愧,你們可不準跟我搶。”
環兒聞言,心中動機一閃,並不急著謝賞,隻麵露懇然色,言有惶惑意。恭敬回說:“都是奴婢分內的活計,不敢邀賞。若說要賞,還是秋玉姐姐教的好。”
環兒趁著世人晚餐間,自清算了承擔。當下,便跟著子薑回了居賢院。
邵長韞一早便出府會客,沈辛夷合法安逸。見子薑竟日悶於院中,便趁著午後暑氣將儘時,將子期、子薑喚來院中閒敘。
邵子期嘴甜如蜜,笑道:“誰叫孃親這裡的捧盒皆是應人而設的呢。玉蘭花式的捧盒自是孃親的,荷花式的配姐姐,梅花式的正搭哥哥。”
邵子期一聽,問道:“但是阿誰高高個兒細柳腰,長眼雙燕眉的阿誰?”
世人聞言又是一通大笑,沈辛夷一行喚人過來服侍,一行說道:“彆幫襯著耍嘴仗,你且看看這盒裡乾坤,你敬愛吃?”
“你們這些猴兒,一唱一和的專會哄我高興。”沈辛夷笑啐了一口,見環兒這般識相,遂說道:“獎懲清楚,纔是立家之道。我記得子薑院子的二等丫頭裡,另有個空缺,你且跟了她去吧。”
世人素知子薑性兒,若非真正的奇巧物件,又那裡入得了她的眼兒。沈辛夷轉首看時,也笑道:“也難為秋玉了,變著法兒的討姐兒高興。”
“那你如何選了這海棠式的?”邵子薑如是問道。
邵子期抬手便攔了一個海棠式的,擁至桌前,笑道:“這捧盒雕的好巧,取意也新奇。孃親,與了我可好。”
“恰是。女人認得?”
沈辛夷一麵同她們姊妹倆說話,一麵喚了秋玉擺上茶果點心。
邵子期搭眼瞧去,隻見那盒內分了四個花型小格。彆離裝著芝麻南糖、皋比花生、五香杏仁、蜜餞金棗四樣零嘴。待秋玉揭了彆的幾個盒蓋,也都是柿霜軟糖、核桃粘、蜜餞青梅等乾果果脯。
沈辛夷見環兒話回的標緻,遂打趣秋玉道:“你看看,就你會調教人,一個個都排著隊給你邀賞。”
要知而後各種,且聽後文細述。
環兒一聽,喜不自勝,當下便叩了頭。嘴裡的吉利話兒更是未曾斷了,直哄得世人喜笑連連。
真是一朝翻身得青目,魚躍金門便成龍。隻不知這環兒扣賢堂,休咎言尚早。
秋玉抿嘴一笑,從旁取了調羹遞與子期,輕聲道:“我這盅核桃酪,可不止這內裡的賣相。女人且嚐嚐,看味兒可使得。”
“你這小滑頭,既應了人家,哪能這般了事。”沈辛夷小扣了子期一指頭,叮囑秋玉道:“擺佈無事,叫那小丫頭來我瞧瞧,看當不當的我們二女人的賞。”
邵子期四下打量了一番,見世人皆是茶盞,遂道:“秋玉姐姐,也給我換盞滾滾的茶來。”
未幾時,便有小丫頭們搬了幾個捧盒過來,擺在炕桌上。這幾個捧盒皆砥礪的詳確精美。有荷花式的、海棠式的、梅花式的,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