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王仕運不是個好人,偏老爺和他家走得近。”老婦人搖了點頭,視野落在身邊的丈夫身上,有些嚴峻的握著他的手,低聲道:“老爺,明軍不會追上我們吧?”
老婦卻道:“老爺,銀子畢竟是身外之物,那唐千總冒險放我們出城已是仁義,可不能記人家這點...”正說著,卻聽車廂外管家惶恐的叫起來:“老爺,前麵彷彿有騎馬的追了上來!”
“老爺,你不能丟下我們啊!...”
“大夥快逃命吧!”
“為夫若不做那些事,林兒能獲得總督大人重用?”
四周到處是惶恐逃竄的人群,身邊隻剩老妻和管家的葉經廉嚇得都要哭了,對著已經跑出十幾尺的馬五苦苦要求道:“馬五兄弟,你帶上老爺……我把銀子,把銀子都給你……”
路過的一輛馬車裡的老婦人聽到那女人的哭聲後,不由皺眉問車廂外:“哪家的這麼心狠把人給丟下了?”
翻掉的那輛馬車的是德慶城中做珠寶買賣的王仕運家的,聽到下人來講有輛車翻了後,王仕運急得直跳,要管家從速去把車上的珠寶搬到彆的車上,至於那些受傷的下人倒是不管了,由他們自生自滅去。
聽了丈夫的話,老婦稍稍心安,繼而又有些抱怨道:“老爺疇前做得是大明的官,不當替滿州人做事的,現在好了,明軍一來我們就要跑,唉...”
“婦道人家曉得甚麼!”葉經廉最不愛聽老婆這等羅嗦話,加上表情本就煩燥,忍不住聲音大了些,“明朝已經亡了,這天下事人家滿州的了,所謂識時務者為豪傑,為夫也是為咱葉家著想,難不成真要葉家今後絕步宦海,淪為淺顯人家不成?南明那永曆天子長不了!”
“甚麼!”
夜色當中,不曉得明軍到底來了多少馬隊,仆人保護們內心都怯得很,硬著頭皮勉強擋了半晌以後,任憑主家如何重賞,他們也不睬會,發一聲喊就一鬨而散。
幾個受傷的下人拖兒帶女的抱著管事的腿,盼著店主能夠把他們帶上,可獲得的倒是管事無情的謾罵,常日阿誰馴良的店主也變了嘴臉,極其不耐煩的一腿踢開一個在他家做了十幾年的伴計,然背麵也不回揚長而去。
馬五說完就撒開兩腿朝西邊的林子跑去,他一跑,餘下的幾個保護便也跟著跑。
車多,人多,夜卻太黑,黑漆漆一片,隻能靠著前頭的火把指路,每小我都急著逃離明軍逼近的德慶城。很快,就有輛馬車因為趕得太急而撞上路邊的大樹,頓時車翻人仰,男人的罵聲、女人的抱怨聲,孩童的抽泣聲異化在一起,聽得前麵的人都是心慌。
“我的老天爺呀……”
黑夜中,一輛輛馬車奔馳在通往肇慶府的官道上,車伕極力想讓馬車跑得再快些,可車上堆的貨色實在太重,任他的馬鞭抽得如何再狠,那馬都是冇法跑得更快。
“明軍來了,明軍來了!”
有幾家根柢厚、家大業大,養有很多護院仆人的人家見狀,呼喝著那些護院詭計負隅頑抗,可在那些明軍的刀下,那些護院仆人隻能是如豬羊普通被宰殺,很多人連慘叫聲都未收回,腦袋連著辮子就滾落在地。
葉經廉身子一顫,掀起廂簾向後看去,遠遠就見前麵追上來一幫打著火把,騎著馬的人。霎那間,他的神采已是變得非常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