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遠時在州城探友,因此得已倖免於難,目睹故鄉慘狀,其駭然於心,被屠刀所嚇,心中再也不複有華夷之辯,帶頭呼應剔發,被時任清朝的羅定知州引為親信,今後馳驅於州衙當中,雖無主薄之名,卻有主薄之實。主薄者,為知縣佐貳官,掌一縣賦稅、戶籍。
早上領著一幫書辦小吏來向新任知州大人請命後,陸長遠便靈巧的帶人去籌措新官府所需的事項,這些事項他辦得熟絡,這幾幼年說也辦了三四回,是以做下來一點也不生份,也無何不對。
有了銀子,周士相便臨時安下心來,不怕葛五他們再吵嚷洗城,又惦記取征召青壯參軍的事,便拉著宋襄公這個冒牌知州大人去聽小吏們彙報城中統計環境。
丁口不敷兩千之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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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遠定下調子,上麵的人也冇幾個真是想和拿刀的過不去,當下一鬨而散,各忙各的去。
羅定知州衙門建於羅定城,城中並無附廓縣,又比年動亂,衙門多次易主,各項官製皆不完整,爾今更是連主官也冇有,是以陸長遠便以其崇禎十四年秀才的資格成為一乾書辦小吏之首,仍掌州城人丁、賦稅,世人亦唯他馬首是瞻。非論明軍來還是清軍來,大小事件都主如果由陸長遠出麵聯絡商談辦理,曆任明清委任的州官對其也是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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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糧食呢?”
“三千多人?”
按客歲黃冊所載八千餘丁口,那羅定城中應當有不低於一萬的總人丁,可現在隻剩三千多人,人數相差了三倍多,還是僅隔一年,這不能不讓周士相和宋襄公吃驚。
看完黃冊上的統計的人數後,宋襄公非常驚奇,失聲道:“城中隻剩三千多人?”
順治五年駐守羅定的南明總兵許安國降清後,因東安、西寧二縣南明官員不肯與之一同投降,許安國便縱兵屠城,使兩縣為之生靈塗炭。住民當中,吊頸者、投井者、投河者、血麵者、斷肢者、被砍未死手足猶動者,骨肉狼籍,屋舍十室九空,儘成廢墟。
聽到知州宋大人來叫,陸長遠忙放動手頭的事情,帶著幾個首要的賣力人趕到州衙。
周士相聽到這個數字也是吃了一驚,忙再看手中的黃冊,一臉驚奇的問陸長遠:“這上麵還寫著城中客歲有丁口八千餘,如何現在就剩三千多人了?”
有小吏暗裡群情,如果真是叫匪賊奪了城,那是不是從速派人向德慶清軍求援。又有說莫不如結合大戶,各家出人一起把這些匪賊攆出去得了,又有說乾脆去高州請真正的明軍來領受,免得羅定叫這幫匪賊給禍害了。
帶人清查時,陸長遠和小吏們發明城內彷彿並冇有甚麼明軍,隻要一幫拿刀執槍的男人,聽那些男人說話,清楚就是匪賊,那裡是甚麼大明王師!
“見過宋大人!”
“回稟大人,城中人丁已經盤點在冊,請大人過目。”陸長遠說著捧著兩本黃冊走到宋襄公麵前,“上麵這本是客歲的黃冊,也請大人一併過目。”
等人全走光後,陸長遠卻把自家藥鋪的伴計叫了過來,對著他低語幾句,那伴計愣了愣後悄悄分開。
表示世人不須多禮後,宋襄公看了眼周士相,而後問陸長遠道:“城中現有人丁多少,可盤點出來了?”
明軍嘛,更不能惹,這真要把明軍惹來,那清軍能不打過來?這要真打過來,少不得又要為了誇耀武力屠城,到時死得還不是自家的親戚朋友,說不得連自家腦袋也保不住,犯得著乾這搬石頭砸本身腳的蠢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