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刀之下,粵省百姓被屠十之五六,漢人抵擋的脊梁骨被生生砸斷,餘者每日所求便是盼著清兵早日平了南明,除了那少數血性尚在的漢家兒郎,哪個敢盼大明的軍隊來!
有關清軍屠城的各種事多是事隔幾月之月纔在販子當中悄悄傳播,初始,周士相聽了這些駭人聽聞的悲劇還為之痛心,聽很多了,卻也麻痹了。死人已死,活人卻要活下去,既然天下真歸了大清,那便做個順民好生過日子罷了,彆處的慘事,彆處的死人關自家何事?隻要大清的兵不到我家,便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了。
清軍有對新占據或“光複”的地區停止搏鬥洗劫的常例,周士相還是新會秀才時就聽人說過不止一次,印象最深的便是永曆四年(順治七年)尚可喜和耿繼茂對廣州的大搏鬥。
隻可歎,如此一個血性皆無,鐵了心要做大清順民的讀書人竟然也攤上了那等悲劇,父母妻兒不但慘死更被分屍吃光,這事,誰個能想到,誰個又能忍耐!
何謂教民?教民何為?但教民皆做他大清的順民,但教民皆不敢近明軍,但教民皆做主子也!民若不聽教,便當如何?一個字,殺;十個字,也是殺!
廣州以外,隻要城池稍有抵當,便無一逃不脫搏鬥的厄運,州裡當中更是如此。清軍放言,一村當中但有一人敢抗大清兵,便全村皆屠。便是無人敢抗大清兵,但使叫明軍駐紮,哪怕隻逗留一二日,隨後而至的清兵也一樣不問清紅皂白將百姓殺光,美其名曰“教民”。
宿世的周士相併不是史學家,也不是這段汗青的研討者,他隻是個淺顯的兵士,他所接管的汗青教誨對滿清入關後對漢人的搏鬥一筆帶過,反而對滿清的統治大書特書。
被侵犯,被殖民並不成恥,光榮的是我們不肯正視,反而恬不知恥的將劊子手當作我們的一員,當作我們的先人,當作我們的高傲!
健忘汗青該死被人當作仆從,健忘仇恨該死被人再次搏鬥,該死,統統都是該死!
當時人言,清軍入城後,城前後襬布四十裡儘行搏鬥,死者六十餘萬人。傳城中人士竄伏六脈渠約六七千人,適天雨,瀆溺幾儘,其所存僅二人。至清軍封刀,止有七人躲在廣州大南門甕城關帝廟神像腹中得免誅戮,餘者皆死。少數幸運逃出城的廣州市民,也被城外的清軍趕進水裡活活淹死!在一片天愁地慘的可駭氛圍當中,很多廣州市民特彆是女人曉得冇有活路隻好他殺。過後,廣州城外成堆焚化的死難者殘骸堆積得如同山丘,最後構成了一座大墓,遠遠看去如同一座小山般,時人稱之為“共塚”。
甲申更姓,七年討殛。何辜生民,再遭六極。血濺天街,螻蟻聚食。饑鳥啄腸,飛上城北。北風牛溲,堆積髑髏。或如寶塔,或如山邱。五行共儘,無智無愚,無貴無賤,同為一區。――《祭共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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