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明天這番的風景。宮女子哈腰撥火星子,手裡的銅爐快冷下時,已有一名宮女子接了疇昔:“娘娘,婢子給您換過一盞罷。”她放手,很快接過新添上炭的又一盞銅爐,身邊的矮榻上擺著香茶,一盞線香嫋嫋吐煙。
那嬤嬤被天子口中“陳阿嬌”三字唬得一嚇,怯怯覷那美人,這才驚覺麵前那人,的確是陳後的摸樣,隻不過比印象中略微清臒些罷了。
身後眾宮人也隨嬤嬤下謁:“夫人千歲永泰!”
禦駕行起,天子居前,兩擺宮人陪侍。楊對勁見陳阿嬌仍愣著,便俯身讓禮道:“娘娘,請吧。”
她眼中有淚,卻強忍著,抬開端,直視天子道:“阿嬌被黜長門,是因‘巫蠱’一事,陛下聽信讒言,陷臣妾不義……妾無言可對,但——”她停了一下,俄然眼中淺淺的光暈似燭焰偃了下去,她嘴角微微揚起,竟是在笑:“但——我陳阿嬌行事敢做豈有不敢認的?那些肮臟東西,我並不知是如何跑我枕下的——魘咒天子,其罪殊大,我冇有做過的事,毫不會認下!”她倒無懼,竟然不再自稱“妾”,與天子一派應對,皆是凜冽氣勢。
帝後悠長沉默,在這一方窄門下。再遠處,宮燈連片,映的尚未化開的雪地皆是螢螢之色。楊對勁禦前奉侍好久,尚揣聖意,因退一步,道:“陛下,天氣不早啦,這北風嘯的緊,我們……儘早返長樂宮罷?太皇太後該叫晚膳啦。”
天子因問:“皇祖母睡下了?皇後隨朕前來,想著拜見皇祖母,一同進晚膳。阿祖如果已進過晚膳,朕便起駕回宣室殿。”
前番天子收回皇後璽綬,黜阿嬌於長門,皆因巫蠱事起,宮中白叟凡有所耳聞的,都怨憎皇後心腸暴虐,大逆不道,竟用巫蠱之術魘咒天子,當今聖上仁心仁德,並無過分究查,乃至連“廢後”的旨意都未頒下,隻宣口諭,遷陳後於長門,於陳氏一門,還是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