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伸出了一根手指頭，緩緩地……抬起來，然後，在唇邊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便是現下風景無兩、寵冠後宮的鉤弋宮趙婕妤。

竇沅自不肯管，但陽石公主私/通一事，又牽涉出而後各種，她便是不想管，亦不能了。

一朝又一朝，天子有清算不完的外戚。輪完了竇氏，遲早有一天要輪上風頭無兩的衛氏。

自天子失落又返，他連早朝都不上，仍由太子理政，舉漢宮，連天子的影兒都瞧不見。隻傳聞，天子偶爾會來鉤弋宮走一遭兒，見鉤弋夫人。

那是她獲得的獨一動靜。

博……浪沙……

但她必然不是“閒雜人等”。劉徹還信她，劉徹情願與她一同參與相乾陳阿嬌的任何事，當年竇家人早已不在了，除她一個竇沅。天子還懷舊情。

天子將這個奧妙帶去了宅兆。

她跪了下來，行大謁：“妾當真不知！陛下不必亂扣罪名，要妾死，輕易的很！妾夫君一脈，皆壞在陛動手上！妾乃罪婦，陛下何時要取妾的性命，但憑一句話，妾直隨當年陳後，一併奔鬼域，絕無牢騷！”

“阿沅,你來啦。”

青白的發卻那麼奪人眼目，一絲一絲，旋起絞著，自旒珠下斜插/入，一眼望去，固然黃袍加身，亦能辨清確然是個老者了。

“那邊？”

“阿沅，她……”他咂了咂舌，終究站了起來，走到她麵前：“她……塘子掘開了，今兒早的報信，桂宮那口塘子，被朕的親軍瀉了水。”天子凝神，正立她麵前，那樣高大的身影，直將她的氣勢全蓋壓疇昔。天子看著她的眼睛：“塘子底有玄關，裡通密道，阿沅，這是幾時的事？如何朕全不曉得呢？”

等了小半月，竇沅終究見到了天子。天子彷彿昨兒還在跟前，一夜之間，衰老很多。他仍居高位，於丹陛之上唱“免”……

竇沅幾次求謁，天子人在漢宮，卻連竇沅都不肯見，教她吃了無數閉門羹。

衛子夫大慟，雨中昏迷數度。

她很見機，不再問。

她知天子現在必然人在桂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