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秋 落花逐水流_第16章 金屋無人見淚痕(1)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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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嬌乜一眼:“懲他?倒臟了本宮的手!”因向跪在雪地裡瑟瑟顫栗的宮女子道:“你,叫甚麼名字?犯了何事?”

那內監看一眼楊對勁,頓時被嚇的六神無主!老天闆闆!狗眸子子再戳瞎,也認得出來,這但是禦駕前的紅人,長侍楊對勁啊!

雪點子仍在飄著,雪地裡螢螢有光,不但是哭聲,模糊雜了內監嗬叱聲。淒淒的夜色裡,那種聲色格外刺耳,真真兒似狼嗥。

阿嬌退了退,一時竟語塞。她打宮裡長這麼大,哪兒見過敢如許對她說話的內監?巫蠱“事發”前,莫說旁的人,就連天子,也是好聲好氣地陪著哄她,她要甚麼,天子巴巴兒趕著派人奉上來。她何時受過這等委曲?

這世情循回多有妙處,她身是金枝玉葉,少見那些個貧苦人家的窘境,自個兒平素行事亦是乖張放肆的,不知苦,纔會欺負宮裡那些苦人家;但若真趕上這些個事兒,第一個打抱不平的,還是她。

蕊兒因怕她太悲傷,便勸道:“娘娘,我們打緊了門過好本身日子便是,莫理這些個肮臟主子!娘娘,宮裡便是如許的……踩高捧低麼……娘娘,咱回罷。為這模樣的人,氣壞了身子,不值當。”

那內監先是一愣,很快緩了過來,“嗬嗬”一笑,抬眉道:“女人噯,我當是哪兒疙瘩飛過來的金鳳凰,甭提甚麼皇後不皇後,你要說承明殿那位,我這心底兒還得格登一下,哪怕是甚麼阮美人啦王夫人啦,老奴搭上幾個腦袋敢在背後亂嚼道?——偏是這一名,”老寺人鼻子裡“哼”一聲,乜道,“好端端的金鳳凰,恰好不爭氣,把自個兒弄得灰頭土臉,陛下那邊兒還掛不掛記?呸,長門陳氏,不說道還好,一說道,你問問我們這掖庭永巷,哪個不敢踩上一腳?還敢打著那位份虛張陣容,——這會子尚是‘廢後’陳氏,待在那不見天光的處所,能保殘殘一命,過陣子,陛下收了勢,回過甚來要對於那犯上反叛的一門……”那內監自發講錯,便掐了聲兒,道:“到時且看著罷,哪容你們那偏隅小賤蹄子在咱麵前如許拿腔作調!”

陳阿嬌斂勢,不聲不響的,就彷彿甚麼事兒也冇產生過。還是靜肅立著,標緻的臉龐,大紅的氅,太奪目,太亮光。直如雪地裡悄悄開出的一枝紅蓮。

楊對勁狠踹那老寺人一腳:“儘能夠了!這宮裡頭您如許看不清眼色的,倒真少見!”因向陳阿嬌道:“娘娘,您要如何懲他,儘管說,奴接著!”

那宮女子穿的極薄弱,隻看著便教人顫抖。這還不算,宮女子身前站著兩個凶神惡煞似的內監,手執藤鞭,冇說幾句話,隻罵兩聲“賤蹄子”,便狠抽那宮女兒。那宮女也是個直愣子,咬著牙嚶嚶哭著,也不敢嚎,隻得受。

她俄然笑了笑:“蕊兒,你躲開點。”那蕊兒還冇緩過神來,已被陳阿嬌攔了身後,她拔腳上了一步,臉上是不卑不亢的,似在笑,但那樣悄悄的笑在一番嘲弄以後卻顯得極瘮人。白的雪,紅的氅,再上麵,一雙纖手還是白的,神采也白,嘴唇卻有些兒紅,紅的映著白,白的襯著紅,一點一點了了,一絲絲兒潤透,如許一個美人兒,就那麼立在雪地裡,稍稍看顧一眼,都叫人不捨移開目光。

陳阿嬌悄悄站著,半晌冇聲。

那邊廂兩名宮女子想叫住她,動了動唇,卻終是冇說話,內心卻怕得緊。楊對勁腿肚子也緊一顫抖,心想,這下可壞啦,永巷八大宮,那些邊角廊子裡,哪能冇些肮臟事呢!今兒晚被個祖宗娘娘撞見,小女人家家冇見過這些個,萬一說開來,不說宮女子命賤該當杖斃,隻說驚擾了這位娘娘,傳到太皇太後耳朵裡,可怎生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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