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秋 落花逐水流_第16章 金屋無人見淚痕(1)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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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撞了邪了!

這世情循回多有妙處,她身是金枝玉葉,少見那些個貧苦人家的窘境,自個兒平素行事亦是乖張放肆的,不知苦,纔會欺負宮裡那些苦人家;但若真趕上這些個事兒,第一個打抱不平的,還是她。

一簇人跟著阿嬌拐太長廊子,宮女子兒腿腳不住地顫抖,誰也冇阿嬌如許的膽性兒,能縮則縮;楊對勁內心更是惴惴,心說,祖宗娘娘噯,您走慢點兒,彆閃著腰!

她未穿號衣,身上所戴,亦非製式。這一起過來,本是悄悄的,原不想惹人重視,天然簡從。是以,那眸子子長眉毛兒上邊的內監,並未認出麵前女子是何人,隻冷聲,掐著公鴨嗓子嗆道:“冇的哪兒跑來冇禮冇端方的宮女兒!這事兒,是你能管的麼?!鬨大了,關進廷尉府,各種刑具好生服侍著!”

一名宮女子披頭披髮跪在雪地裡,正咽咽地哭著。阿嬌不知如何地,握緊了拳,內心乾乾想著,那兩行眼淚在臉上蹭刮下來,寒天苦地的,必定立時便乾了,說不準還能凍成了冰碴子,可要如何疼呢?

楊對勁硬著頭皮,攔也不是,不攔更不是,隻得提了宮袍,吃緊隨陳後步行而下。貳內心發怵,腳板子也不聽使喚,一個踉蹌,幾乎栽在階上。

她心猛地一墜,好似有甚麼東西在掏她的心肝。很小的時候,她惡劣不堪,也不拿宮人內監當作人,好事做了不知有多少,厥後那些宮女內監消逝了,好久冇見影兒,她也冇多想,仍然顧自哈哈笑著,在漢宮裡頭度過一個又一個歡愉無憂的春秋夏冬。她有母親、外祖母寵著,疼著,宮裡那些見不得光的陰暗罅隙,她底子無從打仗。現在眼睜睜見著老寺人把荏弱的小宮人當牲口一樣體懲,她竟然覺著莫名酸楚,也說不上來周身哪兒疼,隻是真疼的冇法兒了,全部身子像杵在北風裡的折柳。孱羸的幾欲倒下。

那宮女子穿的極薄弱,隻看著便教人顫抖。這還不算,宮女子身前站著兩個凶神惡煞似的內監,手執藤鞭,冇說幾句話,隻罵兩聲“賤蹄子”,便狠抽那宮女兒。那宮女也是個直愣子,咬著牙嚶嚶哭著,也不敢嚎,隻得受。

楊對勁一行跟在前麵,促促鬆了口氣。冇的不是甚麼肮臟事,左不過有宮女子做錯了事,被管事寺人在雪地裡罰跪。

瑩白的雪地裡,團著一簇人。她吸了口氣,把紅色的暖霧吹在凍僵的手上,醒了醒神,終究抬腳跑進了雪地。鬆泛的雪絮在腳底拂開,她跑的愈快,腳下一捧白雪飛的愈快,未幾時,身後那條雪圍的小道似起了皺,一起遙遙展開。在宮燈暖暈掩照下,飛濺的雪絮子裹成一條舞動的銀蛇,自廊下一向伸展,直躺到淒楚哭聲的那頭。

阿嬌嗽了一聲,上前:“噯,那公公,那婢子做了甚麼事兒,需得如許動火?”

陳阿嬌卻忽地抬手,連眉都未動一絲,狠狠扇了那內監一個脆響的耳光!

蕊兒吃不住這類氣,關頭上頭,天然要為自家主子出頭,便搶道:“公公如何說話?也不瞧清楚我們是誰!皇後孃娘鳳駕在此,你亂嚼道,不怕閃了舌根子!”

蕊兒氣得不本事,滿身都在顫栗。因道:“且看著……您且看著罷!噫,要如何爛舌爛根的,說些如許的話!”

阿嬌乜一眼:“懲他?倒臟了本宮的手!”因向跪在雪地裡瑟瑟顫栗的宮女子道:“你,叫甚麼名字?犯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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