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宮秋 落花逐水流_第46章 陳阿嬌(4)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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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胡塗話的人,卻一定是胡塗人。皇後王氏,能於深宮承寵多年,亦非等閒之輩,蒙陛下拔擢,她心慈仁厚,端莊溫嫻是真,但那些手腕伎倆,亦是千萬個真。母親選了王氏連成一線,賭了前程,早見了效果,千萬的策畫,隻棋差一著,足以見其人老斷,母親目光亦是不錯。

嗯,就醬紫~~

皇祖母扶著龍拐,立於棺槨之側,老態的眼皮子已垂垂闔上,她躑躅,卻又像在好生思慮。接下來要產生的事情,穎慧如皇阿祖,想來早已料知。

她疼了那麼多年的孩子,早已長硬了翅膀,不聽話了。

不知母親做何念。是急?還是不急?

我打了個寒噤。

“嬌嬌,”母親扯我袖子,“你到底要感謝皇外祖母纔好……”

我不肯。

真是老胡塗話啦!

她的外孫女和遠親孫女兒,同謀匡扶幼太子,悖逆她的心機。

我懵懵地痞,完整不懂麵前這出,演的是甚麼戲。

母親早已哽咽不成聲。卻見皇外祖母自金絲籠袖裡,伸出一截枯枝般衰老的手,遞與母親,欲扶她起來。母親含著眼淚,伸謝慈恩,她起家時,覷我一眼,滿目皆是苦楚,好似在叫我儘早收起猖獗背叛的心機,與她一齊,做個順服的乖女兒。

拖長的尾音,滿溢母親誠懇的悲慼。浩浩未央,都卷在淒風悲號中,被拖進無止儘的暗淡中……

他們都在看我。

或者我幫他,僅僅隻是為了劉榮哥哥。徹兒的太子之位,曾經屬於臨江王,現在,卻要被皇外祖母拱手讓給外駐的季子,梁王孃舅。

可如果那樣,徹兒要如何辦?

徹兒稚嫩的臉上,卻俄然現出一抹自傲,張揚的神采,寫在皇太子野心勃勃的瞳人裡。

我回身向平陽,她無妨被我一問,亦是愣了愣,卻隻要這稍許躑躅,很快平複道:“是有這事。平陽可作證,阿嬌所言,冇有半個字是假的。父皇疼寵嬌嬌,嬌嬌亦是奉養君父無愧六合……”平陽說到這裡,抹起淚來,她公然是極聰敏的,很快覺悟過來我是何意義,說道:“父皇不止如許說,還道,今後的路,要嬌嬌好生保重,他這個外甥女,此生是不愁啦,生當是飛來的鳳凰,棲停椒房殿,這‘母範天下’之道,願嬌嬌好生請教皇太後,聖慈皇祖母一貫仁厚,要嬌嬌今後……千萬莫惹皇阿祖活力,中宮之主,該儘孝道,常奉長樂。”

竇嬰愣了一愣,亦趨步上前,麵跪棺槨:“臣――謹遵上諭!奉太子徹,即天子位!”

我眼角掛著淚,好生的嚴峻。

我腦筋懵懵的,完整想不出到底哪兒有不對勁,亦不知本身下一步該做些甚麼。卻聽皇外祖母老態怠倦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來:“罷,罷,難堪個孩子做甚麼呢,到底內心頭對我有怨――這些個孫輩裡頭,不唯嬌嬌一個是如許想。”

下臣公然道:“淮南王恭請皇太後孃娘聖安!軍隊已停駐城外,淮南王單身入城,現在正在未央宮外稍候。”

徹兒仍跪在地上,一身縞素重孝,是失了魂的模樣,連哭都不肯。不知為何,我在他身上,竟有那麼一刻,尋見了當年栗太子劉榮的模樣。

是長夜未央。

母親低著頭,很靜肅地站著,我試圖去根究她眼底印心的神采,但這太難,母親的苦衷向來不會寫在臉上。

我咬了咬牙,終究說道:“奉上諭,先帝歸霸陵,帝位當傳太子徹,諸臣,何故不領旨?”我笑了笑,故作沉著:“天子孃舅臥榻時,阿嬌正奉侍在禦,所聽一言一句,皆出大行天子之口,先帝口諭既在此,爾等因何不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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