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夫人神采微戚,彷彿並不是太高興,她不過是一介弱質女流,在心底對武帝飲馬北疆的野心並無太多擁戴,她所求的,不過是夫君在側,臣弟能長伴君上,他們姐弟見麵不必太困難,便好。這平生錦衣玉食,繁華登天,已然比當年在平陽公主府上一家為奴的苦楚情狀,好過太多。
“原不怪你,子夫,”武帝喃喃,“這些都不怪你。子夫,你是最漂亮、最賢惠的女人……”
武帝上朝時,與朝廷權臣周旋較之平常更火急,竇太後大限將至,外戚朋黨個個躁的團團轉,朝廷權力分劃將有大變,權臣各自為己打算謀前程,一時之間,滿朝廷烏煙瘴氣,武帝下了朝仍窩一肚子火。
衛夫人一番話羞中帶嬌,平敘的理兒從她口裡說出來,軟玉生煙,彷彿齒嚼香草,非常叫人受用。
武帝昂首,眼中微含笑意:“子夫,是你?”天子捉過衛夫人一雙纖手,悄悄碰了碰,道:“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在等著朕?”
衛夫人伏塌下微微抿唇不語,卻聽武帝又道:“長門彆苑,畢竟不比內宮,酷寒時分隻怕日子不好對於,朕瞧她清臒了很多,”武帝微微感喟,“堂邑侯府養尊處優嬌慣出來的小翁主,這數月來,想必難捱――朕明白太皇太後的意義,到底憐恤堂邑侯一門,在朕這兒討個恩旨,儘想赦了長門那一名皇孫……朕的心機,老太後比誰都清楚,料全外洋戚合著也比不上她竇氏一門,一個陳午又算得甚麼?竇太後都不怕拱權讓陳氏,朕怕?”
武帝“哦”了一聲,竟無妨說道:“既空著,讓陳後搬歸去罷。”
隻恨*太短,日太長,次日晨起,武帝居臥中,悄悄搖了搖手,俄然道:“子夫,椒房殿還空著?”
武帝哪還禁得住,一把將她攬進懷裡:“子夫,你最好,還是你最好……”
衛子夫大驚:“陳皇後昨晚也在長樂宮?”
“朕乏了,退下。”冕服一角似有輕動,武帝搖了搖手,表示宮人退開。
宮人侍立一邊,偌大的宮殿,龍威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