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笑了笑，臉上卻全無赤色，抬手道：“阿姊免禮。”又向從侍道：“賜座！”

“陛下是指？”

他是天子，低頭不輕易。

她內心微顫，甚覺心疼。因道：“陛下該好好保重纔是……”

工匠已經收了隊，繁忙的隻剩了補葺的匠人，她不欲張揚，與身後隨行諸宮人繞著道走，一轉頭，阿誰塘子似漏缺的口兒，這麼橫躺著，她彷彿已經能夠想見，來年深夏時，開了滿塘子明豔豔芙蕖的動聽模樣。

平陽便有些焦炙：“如何？是阮美人來過以後，你家主子便……便這麼個模樣了？”

他回身看了一眼桂宮，低聲喃喃：“來日方長……”

平陽因謁：“陛下長樂無極！”

——“陛下請三思，您是要為嬌嬌好呢，還是……？建章宮承恩，加封晉位，遠瑾夫人已是千萬人妒，今兒長樂宮又來這麼一出，若不是我趕的及，從母背工邊兒上搶了人，遠瑾夫人這回還不知要如何呢！便是如許，她還是加了笞刑，現在疼的不知如何翻覆——這些個苦，陛下要她再承一遭兒麼？”

竇沅翁主半路卒於惡疾的凶信傳入京師，漢宮皆驚，桂宮遠瑾夫人更是哀慟，久臥不起，好幾日未進膳。本來便聽聞這位夫人身子骨一貫不好，這一刺激，很快抱恙。

那可如何辦？

平陽略一忖，便放了人去。

那人卻低著頭，施了個禮，便急生生地閃過走人了。

平陽聲色極柔，想來如許便不會嚇著人了，卻不想那宮女子像打拐的牛皮糖似的擰著，胳膊不住地抖，平陽拉也拉不住，她直往裡縮。

帝聞報拊掌大慟。

甚麼“出塞”，甚麼“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