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書童清風向秋扇扣問，“我家公子畏寒少食，此前姐姐送來的湯可貴合公子脾胃，我按著方劑卻總熬不出那滋味，煩請姐姐奉告是府中哪位大廚的技術？”

“在呢，在呢。”清風忙不迭地往外走，笑著衝秋扇作揖，下認識看向秋扇的手，卻見空空如也，不免有些失落，“秋扇姐姐，本日如何來了？”

遲不歸一臉“此子不成教”，容晚玉話裡話外都是“這苦你吃不了，父親的等候你冇法滿足，過幾月便後繼有人。”

容晚玉正揣摩著如何讓遲不歸中計，被秋扇的話點醒。

較之其他，這支筆雖做工上乘，但並不貴重，都城中也少有文人用此款，倒是遲不歸暗裡慣常用的。

直至形貌儘，他才擱筆，先看了紙箋一眼，丟入炭盆中，才端起那半熱的湯一飲而儘。

“你憑甚麼一見麵就說教不了我？”容思行仰著頭瞪視遲不歸。

二皇子挑選容府作為衝破口，要說冇有遲不歸的手筆，容晚玉是一百個不信。

還是那樣一板一眼，不染凡塵的模樣，容晚玉內心一曬，也冇再對峙。

灰鴿又被放飛，略過玉雨苑的屋脊。

行哥兒昂著頭，急不成耐地催促丹桂回院，得容晚玉表示，兩人先行拜彆。

遲不歸能成為首輔，皆因他押對了寶，幫手四皇子擔當了大統。

見戰略得逞，遲不歸和容晚玉目光一觸即分，略皺眉作無法狀，“罷了，既如此，少爺明日卯時正刻來此進學吧。”

一年前，容束便替容思行請過開蒙先生，皆是些年齡已高的老儒生。

清風見主子食慾又如以往不振，有些沮喪。

宿世她以頑石之姿，寸步不離伴遲不歸一年不足，說是知之甚深也不為過。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放眼而後，得益的倒是四皇子，和站在他背後的遲不歸。

容府內，鄰近街道一牆之隔的客院，落下一隻不起眼的灰鴿。

“是我家蜜斯和少爺。”秋扇回禮，“此前病著，現在大好，特來拜謝遲先生拯救之恩，勞你通傳一聲。”

兩相打擊，容思行一肚子不平氣，“父親花銀子請你，不是讓你在我家吃白飯的，你教得了也得教，教不了也得教，不然，不然我就讓父親把你趕出容府！”

此言出，清風驚奇容家大蜜斯身份高貴會這庖廚之術，又遺憾身份有彆，不便再勞容大蜜斯脫手。

剛拾掇了餐具，屋彆傳來一聲熟諳的聲音，“遲先生可在？”

是容府大蜜斯院裡的秋扇。

遲不歸略揣測，隻收了後者，“舉手之勞不圖報，已然兩清。”

每日見主子飲藥普通一飲而儘。

這番話說得俄然，容晚玉莞爾，容思行卻瞪大了眼睛。

容思行還冇回話，容晚玉雙手一拍接過了話頭，“先生說的是極，天下人不知凡幾，士人卻寥寥，可見此中苦累普通人不成對峙。行哥兒，你既然不喜念學，姐姐便勸父親算了。若父親想著子承父業，待姨娘產子，讓二少爺去吃這苦頭便罷。”

院內多奇石長青之木，有張石桌，素雅得很，屋內陳列更清簡，一眼所見便是整牆的書冊。

容晚玉在前，丹桂抱著容思行在後。

又讓清風把方纔臨好的字帖給了容思行，“這是明日所學，少爺本日隨便看看，不曉得便算了。”

遲不歸垂首斂目，“世人向學，或為明智，或為出息。十年寒窗，非常人可忍，容少爺既無向學之心，又無生存可愁，不若做個繁華閒人，了此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