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思行一把扯過字帖,朝著丹桂伸手,“抱本少爺歸去,幾個破字,有甚麼看不懂的。”
筆墨紙硯皆為上品,全了禮數,遲不歸掃了一眼,忽見一眼熟之物,拿起此中一隻羊毫。
“你憑甚麼一見麵就說教不了我?”容思行仰著頭瞪視遲不歸。
容晚玉還是頭一返來遲不歸所居的客院,有些獵奇地打量一番。
另有容晚玉熟諳的墨香。
容思行還冇回話,容晚玉雙手一拍接過了話頭,“先生說的是極,天下人不知凡幾,士人卻寥寥,可見此中苦累普通人不成對峙。行哥兒,你既然不喜念學,姐姐便勸父親算了。若父親想著子承父業,待姨娘產子,讓二少爺去吃這苦頭便罷。”
玉雨苑內,秋扇也向容晚玉提及遲不歸書童所言,“如此女人也算還清了恩典,再不便為外男做羹湯,奴婢已言明,想遲先生知禮,也不會再提。”
行哥兒昂著頭,急不成耐地催促丹桂回院,得容晚玉表示,兩人先行拜彆。
兩相打擊,容思行一肚子不平氣,“父親花銀子請你,不是讓你在我家吃白飯的,你教得了也得教,教不了也得教,不然,不然我就讓父親把你趕出容府!”
當下父親力挺太子正統,二皇子狼子野心次年便會搭上容沁玉,借父親痛擊太子軟肋。
二皇子挑選容府作為衝破口,要說冇有遲不歸的手筆,容晚玉是一百個不信。
“是我家蜜斯和少爺。”秋扇回禮,“此前病著,現在大好,特來拜謝遲先生拯救之恩,勞你通傳一聲。”
“明日不必再煮了。”
遲不歸彷彿並不在乎他的失禮,同姐弟二人回禮,忽言:“遲某入貴府,皆因容大人聘為容少爺開蒙。本日得見,想來不堪此職,擇日便請容大人另謀高就。”
“公子,湯熬好了。”
是容府大蜜斯院裡的秋扇。
較之其他,這支筆雖做工上乘,但並不貴重,都城中也少有文人用此款,倒是遲不歸暗裡慣常用的。
每日見主子飲藥普通一飲而儘。
院內多奇石長青之木,有張石桌,素雅得很,屋內陳列更清簡,一眼所見便是整牆的書冊。
容晚玉在前,丹桂抱著容思行在後。
屋外,書童清風向秋扇扣問,“我家公子畏寒少食,此前姐姐送來的湯可貴合公子脾胃,我按著方劑卻總熬不出那滋味,煩請姐姐奉告是府中哪位大廚的技術?”
這番話說得俄然,容晚玉莞爾,容思行卻瞪大了眼睛。
寥寥幾語,不謀而合。
少女笑靨如花,衝散了滿屋清冷,遲不歸眼底略浮笑意,亦拱手,“幸得容蜜斯互助。”
秋扇笑著搖了點頭,“並不是府中廚子,此前送來的湯皆出自我家蜜斯之手。”
此言出,清風驚奇容家大蜜斯身份高貴會這庖廚之術,又遺憾身份有彆,不便再勞容大蜜斯脫手。
遲不歸能成為首輔,皆因他押對了寶,幫手四皇子擔當了大統。
前腳剛走,容晚玉便破功笑出了聲,衝遲不歸拱手作揖,“先生奇策,而後愚弟便有勞先生教誨了。”
他瞥了一眼遲不歸,神情厭厭,隻拱了拱手,嘴抿成一條線。
容晚玉正揣摩著如何讓遲不歸中計,被秋扇的話點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