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修旁是翰林學士承旨宋祁，是章得象的老友，聽聞章越是他族侄孫，不由幾次目視章越。

陳睦從心底感慨道。

君子不管是在田，在天，皆利見大人。

“嘉祐六年進士一甲第四人……眉州任貫。”

章越聽天子再三提及章氏，章得象，已明白點他為狀元之意。

“殿下舉人姓名，籍貫，三代？”司馬光開口問道。

“十七……是……你聽。”範氏拉了拉十七孃的手，歡暢得彷彿自家相公得了狀元。

……

……

“嘉祐六年進士一甲第六人……萊州王魁。”

在教引官指導下，章越等前十名進士向禦座上麵南而坐的天子，長揖而後拜。

……

“……建州章越！”

崇正殿上章越居首而立，二名三名陳睦，王陟臣居次，其他七人更遠。

身後陽光超出金殿，天涯排雲似海……

唐朝君王還向三老五更行叩拜禮的，宋朝君臣普通見禮也不消叩拜，不過賜第屬特彆場合。

命婦間沉默了，連高台上風也是一滯，皇後莫非要為他說親不成。

禮見大人，就要說話。

下一科殿試起唱名都改作某州某某，士子上殿都要兩詢籍貫，三代。

天禧三年殿試，有兩名流子都叫王言，彆離出自睦州，衢州，一人二甲，一人五甲。唱名時五甲的先上殿了，宋真宗賜第後才發明搞錯了，最後隻好二人都賜二甲。

按例殿試前三，需金殿賜對。

坐在離曹皇後不遠的李太君回顧看向十七娘處。

‘唉，我怎會有如此好命，求個四甲足矣。’

耳聽旁人忽輕聲道‘不知今科狀元是誰？會不會是你家的……’

趙禎目覽章越的文章道：“郇國公輔兩代君王，事朕二十六載，宰國十年，尊君體民，堪為人臣之至。朕讀你殿試文章‘王者通六合人賦’，賦首一句‘王者率民，四海一之’，詞氣似郇公。”

君前賜對，章越得三問，陳睦兩問，王陟臣僅是一問。

這是君恩！天子施予狀元榜眼的恩情。

在廊下稍待半晌，自陳睦以下一甲進士皆朝章越賀之，然後相賀之。

陳睦寂然躬身答道：“陳睦，興化軍……”

雍熙二年，趙匡胤殿試舉子，取進士二十五人，一一以名呼之，麵賜落第，蓋自是為始。

恢弘的崇政殿中門大開，楹軒下金殿軍人目不斜視，殿上東西二班侍立的官員手持笏板，腰懸魚袋。

先學禮後習文，正所謂言以足文，文以足言。言之無文，行而不遠。

“祖父諱質先父諱諒，不樂進取，從於姻友數請，勉強試於鄉比，不中謝去，今後在鄉耕讀，詩書傳家，皆以天爵而終。”

眾官員方纔聞章越聲音明朗，奏對之語出好似洪鐘，繞梁震殿，有金玉之響。

“十七……你聽……”

此時十七娘方望向廣場上。

身為第六人的王俊民盯著章越的背影，目中如同火燒。

但見章越答道：“前中書門下平章事，郇國公章文憲，按族譜上所載，恰是草民的族叔父。”

至臨殿兩詢姓名，籍貫，三代，也是製止重名。

相較之下王陟臣倒是平常。

當即章越，陳睦，王陟臣三人被寺人帶至殿廊處，說是賜食但隻是一些酒漿罷了，不過卻有一群宮女迎來撲上……

章越三人僵立原地，在宮女裁量比劃下，當殿量體選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