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又奏起歌樂,伴隨爆仗起伏響起,府門處炊火騰飛。
章越與十七娘對牽著綵綢相互而拜後,聽聞先生笑道:“還請新娘子卻扇。”
莊大娘子見氛圍襯托差未幾便道了句散了,散了,立即將人都趕出了新房。
一共三十餘席。
章越見十七娘也是發笑出聲,一人笑道:“吳家娘子一看便知是和順賢淑的,斷不會作河東獅子吼的。”
房內來賓都是笑意盈盈地看著這一幕。
章越看了十七娘一眼,卻見她持續以扇遮麵,隻是側臉臉頰微紅,好似天涯的紅霞。
章越敬完歐陽修,又與餘人一一敬酒。
“那是。”
先生讚道。
章越抱拳稱謝,見十七娘亦是喜氣洋洋。
他入堂前想起十七孃的話,因而將範祖禹喚來,讓他籌辦一壺酒,先裝非常之一,其他皆以水兌之。
章越笑道:“是啊,當初你我在晝錦堂上瞭解時,可想到本日在我婚宴共飲,隻能感慨造化之奧妙。”
章實見章越參加忙道:“三哥,快先敬歐陽伯父一杯。”
章越笑道:“一會莊大娘子多喝幾杯喜酒。”
拜完兄嫂,章家可謂賀客盈門,兄嫂,郭林都驅逐來賓去了。
章越應了一聲對十七娘道:“我去筵席上敬酒了。”
適時先生從裝著稻黍稷麥菽五穀的盆裡,抓了一把揚起,漫天的穀雨撒於床帳上,但聞先生踱步室內口中唸叨:“撒帳東,簾幕深圍燭影紅。佳氣鬱蔥長不散,畫堂日日是東風。”
章越猜想這怕是教誨甚麼房中術吧。
“撒帳西,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嫦娥麵,輸卻仙郎捉帶枝。”
十七娘迎上了章越的目光,但見她目光中似含情義添著些抱怨,又有女子嫁人的羞怯,最後垂垂低下頭了,化作老婆對丈夫的恭敬。
以後莊大娘子奉侍章越,十七娘各剪下一綹頭髮,再相互膠葛綰在一起作一個同心結,然後先生讚道:“交絲結龍鳳,鏤彩結雲霞,一寸同心縷,百年長命花。”
飲罷莊大娘子將盞與花冠子置於床下,一盞仰一盞合,先生,莊大娘子與眾來賓皆向章越與十七娘齊道:“大吉。”
故而有此番安排,鬨洞房也有此而來,不過偶然過分。當然女使和女賓們適度的打趣話倒是增益了氛圍。
“撒帳下,見說黃金光照社。今宵吉夢便相隨,來歲生男定聲價。”
“謝莊大娘子!”章越,十七娘同聲道。
十七娘點了點頭。
一旁來賓裡有人不嫌事大地言道:“狀元公怎生曉得?我看新娘子短長得緊啊!”
“你在房裡等我!”
孫覺擺了擺手。
合座來賓已至,歐陽修等與眾官員皆至,這筵席章越早有安排,酒菜皆從清風樓定作,一席值十貫。
範祖禹無法應了。
莊大娘子綰好頭髮即對章越,十七娘道:“伉儷結髮,平生一世。”
拜了家廟後,章家的親眷居於堂上。
先生撒帳畢,聽得‘莫作河東獅子吼’,房內眾來賓都鬨然一笑。
末端,莊大娘子笑著對二人道:“老身作了那麼多親,一眼便看得出郎君是知疼人的,娘子是賢惠的,這樁姻緣實乃天作之合,商定三生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