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越對歐陽修心胸感激,當即連敬了他三杯。
章越暴露懷想之色道:“師恩如山,章越感念於心,亦謝孫師兄。”
合座來賓已至,歐陽修等與眾官員皆至,這筵席章越早有安排,酒菜皆從清風樓定作,一席值十貫。
飲罷莊大娘子將盞與花冠子置於床下,一盞仰一盞合,先生,莊大娘子與眾來賓皆向章越與十七娘齊道:“大吉。”
章吳兩家的內親爭著跟著新人新房裡。
章越笑道:“是啊,當初你我在晝錦堂上瞭解時,可想到本日在我婚宴共飲,隻能感慨造化之奧妙。”
莊大娘子見氛圍襯托差未幾便道了句散了,散了,立即將人都趕出了新房。
章實見章越參加忙道:“三哥,快先敬歐陽伯父一杯。”
章越見十七娘也是發笑出聲,一人笑道:“吳家娘子一看便知是和順賢淑的,斷不會作河東獅子吼的。”
十七娘點了點頭。
男女大婚時,男女方的來賓會嘲弄一番新人也是常有的事。
歐陽修笑與章越說了幾句話,言語已有幾分含混,模糊聽得‘度之老夫早知你非池中之物,你與衝卿家中攀親實是老夫平生一大稱心之事’。
卻扇見容顏。
孫覺擺了擺手。
章越心道,娘子這麼快就叮嚀上了?
卻扇的那一刻,章越但見十七臉頰丹紅,一時分不清粉黛的色彩,還是燭光的印照。
章越與十七娘各端起合巹杯,四目交對呼吸可聞,舉合巹酒而飲。
章越曉得此物是家傳,章實一件給章惇的老婆張氏,另一件給了十七娘。
十七娘叮嚀道:“少喝幾杯,莫礙於麵子硬撐,能推即推。”
拜完兄嫂,章家可謂賀客盈門,兄嫂,郭林都驅逐來賓去了。
“撒帳後,佳耦調和長保守。向來夫唱婦相隨,莫作河東獅子吼。”
章越提了提衣袍,朝人聲喧鬨處走去。
故而有此番安排,鬨洞房也有此而來,不過偶然過分。當然女使和女賓們適度的打趣話倒是增益了氛圍。
十七娘迎上了章越的目光,但見她目光中似含情義添著些抱怨,又有女子嫁人的羞怯,最後垂垂低下頭了,化作老婆對丈夫的恭敬。
範祖禹見章越此操縱目瞪口呆道:“度之,你這是作假啊!”
十七娘給於氏叩首時,於氏則側身避開,然後笑吟吟地喝了茶,塞了十七娘一條金鍊子。
“你在房裡等我!”
林希見了章越哈哈大笑道:“當初我與子平打賭說你非池中之物,現在正印了我言,度之大落第後小落第,恭喜恭喜。”
一共三十餘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