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功業之事再大，但年壽偶然儘，繁華止於一身，倒不如文章能夠經國，也能夠垂世。故我等讀書人寄身於此筆墨當中，非論身前身後之人如何評價，不必假托權貴飛奔之勢，於此短短的篇幅當中，將本身的心血留饋先人。”

章越想了想道：“不重撻伐政治，而側重於經濟之學。”

“再比如說為何要強乾尊君，因為從大禹治水起，中原便是江河眾多，要治水便不是一縣一州之事，必須高低合力。故而百姓們便思一名有為之君，將高低數千裡之地皆歸於他同一辦理。”

章越哈哈笑道：“如果司馬公喜好常來寒舍。”

司馬光重新入坐後問道：“既是如此，為何度之不隨老夫立言呢？”

然後章越便看著司馬光吸溜起湯麪來。

章越笑道：“因我已在草寫拙作了。”

章越聽得司馬光誇本身老婆也是歡暢。

司馬光笑了笑，一旁的廚娘道：“這湯餅是我家夫人親身下廚作的。”

司馬光心底自有無數個答案。

十七娘常日雖很少下廚, 但偶爾作出來的菜肴, 幾位廚娘都是非常佩服，連汴京大館子的良庖都不如她。

十七娘道了一句：“且慢。”

司馬光笑道：“足矣，足矣。”

但司馬光對章越拱手道：“但聽度之方纔一番妙語，老夫真是深有所獲，實有不虛此行之感。”

章越一言，引發了司馬光的感慨，二人現在都屬於政治上的得誌者，一併都從廟堂上退了下來。

幾良庖娘聽了都是應諾, 正要下去籌辦。

司馬光言道：“度之, 老夫自號迂叟，著此迂書，實是難通古今之變，需求度之這般賢能助老夫一臂之力，不然難覺得繼。”

章越道：“司馬公請先聽我說，疇昔的史乘，切於小我，以為王朝之興衰在於幾個帝王將相身上，此為以報酬鑒，再如春秋左傳，以及司馬公所修史乘，則切於史事，此為以事為鑒。”

司馬光聞談笑著對章越道：“真是有勞尊夫人了, 真是作一手好湯餅。”

司馬光點點頭道：“分歧法如此麼？莫非另有第三者麼？”

“實在我看來著書立說似迂實正，朝堂事君纔是似正反迂啊。”

司馬光一聽神采就不對了，他本身對經濟之事就不感興趣，比如唐朝聞名的稅法租庸調製，在他的資治通鑒裡隻要二十幾個字。

莊院裡燃起了炊煙，不久飯食已是做好。

“經濟”

二人吃完了飯, 司馬光再度向章越提出助他一臂之力的事。

章越起家還書給司馬光道：“蒙司馬公青睞，鄙人不堪惶恐，但現在我既已是罷官在此, 即再無返回汴京之意。”

“故而可知其地分歧，其製也分歧，其文明也是分歧，故而修史在人與事之上，還需求查起勢，這也是我著書之意。”

若旁人必定是要一曬，司馬光則正色道：“願聞其詳。”

廚娘捧著食盤端在司馬光，章越麵前，司馬光見案上一杯飲子，小半碗粟稻飯，一碗湯餅子，一盤醬羊肉，一樣菜蔬不由淺笑。

章越不由獵奇，似司馬光去處飲食都非常得體？為何吃一碗湯餅卻吸溜有聲。

司馬光聽得章越回絕, 絕望之意難掩。

司馬光瞥見章越的神采笑道：“老夫是陝州人，常日不愛吃米飯，唯獨對這湯餅情有獨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