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從地上撿起塊鋒利的石頭,在泥地上把“力”字寫了出來。本來這個字就簡樸,沈溪寫得工工緻整一氣嗬成。
“你……”
周氏肝火稍稍和緩,同時微微蹙起眉頭。之前沈溪盼望退學的熱忱她是見過的,為此周氏一向自責,這回如果不是先生親口說沈溪冇去書院她底子不會信賴兒子會放棄讀書認字這麼好的機遇。
“嘿,還真有人接這差事……你等著,我這就出來跟夏主簿稟報。”
“啪!”
周氏瞪眼沈溪:“你說,到底如何回事?”
光說讀音,沈溪那裡曉得先生這兩天教的是何字。沈溪問道:“不曉得先生要我寫的是哪個‘力’字?”
沈溪暴露天真天真的神采,道:“回官爺的話,那位老先生說這是戲本,是縣太爺張榜公佈要的。”
沈溪道:“那位老先生說,冇拿到賞錢不準走。”
許先生有些吃驚:“你曉得不寒而栗的‘栗’字?”
《女駙馬》這齣戲接地氣,激發龐大顫動,大家爭相傳誦,每一句戲詞都被人幾次提及。反倒是《四郎探母》,因為弘治年間楊家將的豪傑傳奇係列故事尚未構成演義說本,反倒冇有太大反應。此時茶館酒坊裡平話人說的根基都是老段子,就連隋唐豪傑的故事也未構成牢固本子,宋初的事天然少有人提及。
周氏一臉訝然,她不曉得為何許先生竟會生出如許的感慨。
那官差一臉凶神惡煞:“歸去跟阿誰教唆你的死鬼說,想要賞錢就來縣衙,看他有冇有狗膽。”
但許先生不肯多說,不但充公周氏帶來的酒,連此前沈明鈞交的束脩都退還給了周氏,最後關上門不讓周氏出來賠罪。
許先生看過以後微微點頭:“沈夫人,公子的確冇扯謊。是我大哥昏聵,閉目塞聽,竟不知身邊有公子如許的大才……以他的學問,老朽無顏再教。”
老童生點頭晃腦:“本夫子豈會冤枉他?見不著就是見不著,老夫年雖老但眼未盲。”
許先生深吸一口氣,目光有些凝重:“小娃兒說的對,你就把……力量的‘力’寫下來吧。”
當天下午沈溪寫好戲本後就送到了縣衙。
他活了五十多歲,連個秀才都冇考上,早就思疑本身的人生。現在連個小娃兒都能以學問賽過他,讓他無地自容。
那衙差竟然說到做到,拿起殺威棍便開打,幸虧沈溪遁藏及時,冇被打中腰桿,但屁股一陣火辣辣的疼。
這是沈溪第一次到縣衙,大紅的門臉,上方高懸“寧化縣衙”四字,大門右牆邊放著一麵大鼓,當街的一對石獅子甚是威武。
“朱子曰:栗者,驚駭貌。不寒而栗出自《史記·苛吏傳記》,太史公言,義縱遷定襄太守,‘掩定襄獄中重罪輕係二百餘人,及來賓昆弟私入相視亦二百餘人。縱一捕鞠,曰,為極刑擺脫。是日皆報殺四百餘人,厥後郡中不寒而栗,猾民佐吏為治。’不知我這投機取巧的小娃兒說的可對?”
沈溪冇有今後次寫說本中賺任何錢,他曉得事情遲早會傳到韓縣令和工部林郎中耳中,當時他就能討回公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