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一咬牙，推開妻女，回身走了。

“碑匠……”蓋俊神情一怔。蔡邕才調橫溢，文采斐然，很多公卿歸天後墓誌銘皆由他操刀，袁氏一族高低墓碑更是全由他代庖。隨即豁然開暢，心道：“難怪董卓屠京師袁氏一族時不見蔡邕出言，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收轉意義，決然道：“我意已決，不必相勸。

蓋俊和蓋胤一同目送著阿白分開，開口說道：“阿白內心必定有事，或許我不該拉上你。”

蓋俊聽罷一臉驚奇。他當然不是為陽球，陽球算個屁，最多找藉口把他趕出太學，收了孺子郎頭銜，不是吹牛，以他當今之名譽、交際，一出太學不消多久就會有公卿招他為掾吏，一滿弱冠必舉為孝廉，底子不愁退隱，他奇的是蔡邕為何曉得他去求袁紹。

最後這句話恐怕連他本身都不信，更況蓋俊，他拍拍蓋胤的肩膀，二人拿起行裝，牽馬出院，才行出不遠，臧洪、陳嶷踏步行來，二人同聲說道：“子英為何不欲我等相送？”“彆人懼程璜、陽球之輩，我等何懼哉，大不了學那逢元圖入袁府。”

一起行進，諸生為之側目，明顯是早已獲知他將護送蔡邕到朔方的動靜，此中佩服者有之、崇拜者有之、妒忌者有之、不屑者有之，批駁不一。蓋俊又怎會在乎彆人觀點，敬我者回敬之，惡我者疏忽之。

蔡邕苦笑道：“子英，你這是何必。”

二從兄率先脫出人群，走上前，久久無語，最後拍拍他的肩膀。

這日非是沐休，蔡邕一眾老友冇法親身前來，惟遣門下吏、仆相送，兼且驚駭程璜、陽球等挾恨在心，送行者僅數十人，場麵非常苦楚。

臧洪、陳嶷相視苦笑，追了上去。

蓋俊對兩人氣急怒指視而不見，繞路而走。

蓋俊點頭道：“大兄幫手甚多，豈能見怪？當此非常之時，大兄出麵反到不美。”

蓋俊、蓋胤此去數千裡，非短期可返，阿白單獨住在太學非常不便，二人一番籌議，決定啟程時她便去蔡府暫住一些光陰。

蓋胤和阿白在堂中說著拜彆話，蔡府接她來的馬車一早就等待在院中了。

“蓋郎，必然不要讓我父遭到傷害。”

蓋俊朗聲笑道：“一言為定。”

“忘年之交……”蔡邕胸腹間湧出一絲暖意，說道：“你覺得我身在獄中就不知你去求袁本初？拯救之恩已全了你我交誼，歸去吧，不然以陽球之氣度必將與你難堪。”

蔡琬抽泣著想要追上去，蓋俊一把拉住她，輕聲道：“琬兒莫哭，我必保蔡議郎安然。”

“父親……”

蓋胤壓下心中煩躁，一臉正色道：“此是何言？就算有天大的事又那裡及得上小族叔的安然，依我看她多數是憂心路途險惡。”

雒陽，城北。

“好好照顧我兒。”

索展拿出一個酒袋遞過來，說道：“愚兄從故鄉帶出一甕酒，現在隻剩下這最後一袋了。”

“夫君……”

“除非我死！”

蔡邕點頭苦楚隧道：“我與袁氏交好不假，可他們實拿我當一碑匠耳，自古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也，何況有殃及自家之危，以二公求穩性子哪肯為我出頭，想是袁本初壓服了二公。袁本初與我友情夙來普通，非你莫能請動之。”

“我早知大兄有故鄉美酒，隻是聽聞大兄常日為解鄉愁但聞不飲，不忍討要。”蓋俊邊說邊拔開塞子狠狠灌下一口，笑著說道：“於我而言，故鄉酒雖非最甘旨倒是最想喝的。”說完從左方的傅巽等涼州諸生開端，對前來送彆的同窗搖搖揖禮，而後回身上鞍，打馬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