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比來憂心倉促,麵色時有遲疑之色,蓋胤期間幾次相詢,不得答案,也隻是覺得她擔憂本身,未作他想。本日阿白更顯焦心,臨走前驀地轉過身,直欲吐出心中之事,但是看著丈夫果斷而和順的目光,她墮淚啞言,終是鑽進馬車中。
“忘年之交……”蔡邕胸腹間湧出一絲暖意,說道:“你覺得我身在獄中就不知你去求袁本初?拯救之恩已全了你我交誼,歸去吧,不然以陽球之氣度必將與你難堪。”
雒陽,城北。
臨行之日,蓋俊身著一襲紅色勁裝,身負雙弓,腰懸寶刀,加上七尺五寸身高,麵似刀削,目如朗星,威風凜冽。
“父親……”
蓋俊對兩人氣急怒指視而不見,繞路而走。
陳嶷笑道:“待子英返來,必飲千杯,保重。”
“蓋郎……”蔡琬迎著蓋俊呼道。
“好好照顧我兒。”
臧洪道:“保重。”
逢紀說道:“子英,大兄不能前來送行,望勿見怪。”
逢紀道:“你曉得就好。”
蓋胤壓下心中煩躁,一臉正色道:“此是何言?就算有天大的事又那裡及得上小族叔的安然,依我看她多數是憂心路途險惡。”
蔡邕一咬牙,推開妻女,回身走了。
“夫君……”
蓋俊點點頭,牽馬隨蔡邕而去,留下一句斬釘截鐵的話。
蔡琬抽泣著想要追上去,蓋俊一把拉住她,輕聲道:“琬兒莫哭,我必保蔡議郎安然。”
“除非我死!”
蓋俊心中湧出一絲波紋。以二兄有限才調,能夠對他將來幫忙不大,但論豪情,那個能及?
蓋俊、蓋胤此去數千裡,非短期可返,阿白單獨住在太學非常不便,二人一番籌議,決定啟程時她便去蔡府暫住一些光陰。
所謂髡鉗,即剃去頭髮,以鐵圈束頸,蔡邕作為關東大儒,朝廷如此辱之,實有失天下望。
“你……”
蓋俊朗聲笑道:“一言為定。”
這日非是沐休,蔡邕一眾老友冇法親身前來,惟遣門下吏、仆相送,兼且驚駭程璜、陽球等挾恨在心,送行者僅數十人,場麵非常苦楚。
二從兄率先脫出人群,走上前,久久無語,最後拍拍他的肩膀。
役吏強忍不耐,又催促道:“蔡議郎,快走吧,倘若誤了時候,小人擔擱不起。”
一起行進,諸生為之側目,明顯是早已獲知他將護送蔡邕到朔方的動靜,此中佩服者有之、崇拜者有之、妒忌者有之、不屑者有之,批駁不一。蓋俊又怎會在乎彆人觀點,敬我者回敬之,惡我者疏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