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冰雪溶解。蓋勳在漢陽任長史一年,試守一年,主政四載,合計六年整,播渥惠以育物,垂仁恩以布化,歲歲歉收,一郡清平,百姓鹹悅;整軍演武,獎厲威望,羌胡率服。有歌曰:“吏畏其威,民懷其惠。蓋君為政,樂不成支。”政聲遠播,班於上京,遂轉拜左馮翊。
“府君將棄我等乎?”
“我還覺得是我目光出了不對。”蓋俊讚道:“這般年紀就登郡為吏,前程不成限量啊。”
蓋俊啞然發笑道:“如何?不像?”
蓋繚抱著他的胳膊撒嬌道:“阿兄,你想我未?”
“張既?”蓋俊感覺這個名字很耳熟,卻如何也想不起其人,他來到這個期間已有九年之久,除了三國特彆聞名的人物,其他一概變得恍惚不清。心下概歎道:“影象不敷為憑了,真是戀慕公尚的過目不忘之能啊!”
“府君拜彆,我等如失父母矣!”
“我何嘗不知?李、張、楊、嚴、吉諸姓把持郡府,我一時也理不清眉目,先靜觀其變吧。”
蓋俊話題一轉道:“父親初到左馮翊,有何感到?”
蓋勳與繼任者交代,合符而去,郡裡百姓聞訊倉促趕至城門,反對下蓋勳車馬,圍成一團,以頭搶地,苦苦挽留。
蓋俊笑著說:“你都曉得我是誰了,我還不知你的姓名。”
“我是來找人的。”蓋俊勒了勒韁繩,與少年並行,訝然問道:“足下本年多大了?”少年固然死力假裝老成模樣,但是一臉稚氣倒是如何也掩不住。
蓋勳抱拳四方,說道:“漢陽是仆初仕之地,坐鎮數載,如同第二故鄉,豈願就此分開?然皇命難違,仆唯有抱憾而走。今新任“漢陽”乃是中原名流,才力高我十倍,諸君勿憂。”
蓋勳深深一揖,回身登車而走。
“尋蓋府君?”少年驀地一呆,直勾勾看著他,“莫非你是……射虎滅蝗蓋子英?”
蓋勳搖了點頭道:“我昨日讀了整整一夜文牘,真是觸目驚心啊,已經到了非用猛不能處理的境地。”
蓋繚獵奇地問:“叫甚麼?”馬昭也是投來扣問的目光。
“郡將。”
蓋俊目視東南,緩緩道:“名嶷,字公尚。”
蓋俊和母親聊了聊近況,當提到身臨險境被羌人數番追殺時,母親略帶擔憂的目光直比羌人刀子還要鋒利,他趕快打住,絕口不提戰事,隻揀些輕鬆鎮靜的小事。
“阿兄……”蓋俊才入天井,就見一道紅影飛撲入懷。他拍了拍mm肩膀,她本年十七,布衣人家像她這麼大,孩子都滿地跑了。
蓋勳和郡府諸吏見過麵,他一聽嚇了一跳,身居要職者不是姓吉便是姓張,再不就是姓楊、姓嚴,姓李,清一色的舊族功勞出身,幾近冇有豪門者出列。這是一群隻要大漢帝國不倒,就永久是人上之人,是以對待蓋勳態度略顯冷酷,這並非是用心裝出來的,而是一種矜持,貴族嘛,夙來如此。且他們底子不懼蓋勳仗動手上的權力找費事,他們朝中親族林立,誰敢動之?
那少年看看他,說道:“我非是跟著足下,而是本日入郡為吏。我看足下亦奔郡府而行,難不成足下也為門下吏嗎?”
“才滿十六。”
高陵距北地治所富平不到一百裡,快馬一天時候跑個來回綽綽不足,蓋勳上任次日蓋俊恰好趕上休假日,便騎馬趕到高陵相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