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俊為郡裡立下滔天大功，兼且前一段大力清算吏治，聲望一時無兩，有不滿他的人公開裡說：“今百姓隻知有蓋長史不知有皇甫府君，長此以往，國將不國。”話傳到皇甫嵩耳裡，他付之一笑，對蓋俊的信賴不減反增，幾近當起了甩手掌櫃。

蓋俊可歡暢不起來，他從羌地搶回浩繁牛馬，一場大雪下來不曉得會凍死多少牲口，更讓郡府難堪的是，這些牲口每天都要吃掉大量蘆草，快把北地郡本就寬裕的財務吃空了。

“這話從何講起？不說彆人，就說閻兄次子，我就中意得很。”

“是啊！十六年了！當時我還是弱冠少年，現在即將不惑……”袁紹向閣房行去，問道：“事情辦得如何？”

“你呀……”袁紹搖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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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孩兒的姑姑啊。”

蓋勳臉僵了一下，複展笑容道：“好、好啊……”

蓋勳麵露欣喜之色：“啊？是誰懷子了？”

涼州漢陽，冀縣府寺。

鮑出佳耦小住三今後返家，因北地借居左馮翊，治所富平與京兆新豐縣僅二三百裡路程，快馬隻需一日，馬車也隻要兩三日，相見極易，是以兩邊道彆時氛圍並不傷感。

許攸心底算了算，說道：“你誕於本初元年，二十一棄官為母守孝，本年三十七，自今絕仕十六載不足。”

蓋勳看著北地郡來的官文，久久不能緩過神來，他獨一一子，將一腔但願全數依托在他身上，兒子也冇有讓他絕望過，大家皆言“射虎滅蝗蓋子英”，兩件事皆與他有關，前者使他虎口出險，後者讓他從一個六百石長史短短一年間轉為兩千石太守。有子如此，夫複何求？麵對浩繁下吏近乎獻媚的恭維，蓋勳大要不動聲色，實在內心歡樂難耐，熬到日落，他倉促趕回家，便要和妻女一同分享，未曾想家書亦到，妻女已經曉得了。

蓋俊起先還好說好籌議，可眼看對方油鹽不進，二話冇說，淺笑而去。他不比皇甫嵩，後者身為一郡之長，做事需求顧忌的太多了，他則分歧，他年紀輕，又是郡裡幫手，即便做得過分了也有皇甫嵩出麵圓場，是以翻臉比翻書還快。握有一郡大權，要清算豪族是一件非常簡樸的事情，地盤、奴婢、官司、郡吏，隻要抓住一點把柄便死咬不放，窮追猛打，幾個回合下來，玩得北地豪族欲仙欲死。

雪花似柳絮，隨風飄零，萬物具滅，唯柏樹獨存，鬱鬱蔥蔥，昂揚聳峙於天井正中心，顯現著它的堅固與不平。袁紹白雪加身，已不知站在樹前多久了，忽而朗聲說道：“古之立大事者，不唯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堅毅不拔之誌。”

袁紹朗朗笑道：“子英年才弱冠出頭，手腕已邁疆場老將，難道天生？”

“是卞薇。”

蓋繚又添了一句：“更及不上阿父。”

皇甫嵩待其如此，蓋俊還能說甚麼，唯有鞠躬儘瘁，效死力罷了。修補民舍、練習士卒、剿滅賊寇、招安流民、提拔吏員、答覆郡學，忙得暈頭轉向，常常歎道：“難怪趙子柔任郡丞時曾言：“大丈夫當雄飛，安能雌伏！”在這個位置上，有權繁忙、無權窩囊，太難坐了。

“你？”

“定了，不過卻不是從馬元義口中得知，而是另有其人，後年三月五，甲子年甲子日……”許攸喝一杯滾燙熱酒驅寒，嗤笑道：“他們還真覺得全天下的人都是瞎子、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