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友聽到這話,神情益發暗淡,他固然家世權貴但獨缺人倫關愛,嫡親接連死去,現在就連獨一的祖父也行姑息木。對於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而言,確是難以接受之打擊,看到紀況這個同宗長輩,情感便有些悲愴,略帶哽咽道:“大父淩晨醒來半晌,現在還在昏睡。”
沈哲子撒潑打滾,總算獲得答應留下來,貳內心也非常慚愧,因這要務實在過分能人所難。拍拍身上的灰塵草屑,他當真對紀友長揖道:“郎君是真正雅量的謙謙君子,能容我這惡客暫留。郎君存候心,我隻要待在一處等候國老醒來麵稟半晌,毫不會再打攪貴府安寧。”
“我又何嘗不知,隻是那小童……”紀友苦笑著將沈哲子一番強詞奪理的言語複述一遍。
目睹惡客難驅,紀友便生出憤怒,指著沈哲子喝道:“我家與吳興沈氏殊無乾係,你這小郎不請自來,已屬無禮。若再不走,休怪我也不再持禮!”這是要籌算讓人脫手擯除了。
在側門處等待少量,紀況通報了本身的名號,纔有府中主子過來將人領出來。沈哲子幾個保護卻不得準予入內,隻能留在府外。
目睹紀友動了真怒,紀況更感覺無地自容,上前拉一把沈哲子:“我早跟你說過這景象,你卻不聽。我伯父實在不能見客,你再剛強不去,更讓人見惡你家!”
將兩人領入中庭左邊一處樓宇中,紀友便獨自拜彆,他一刻也不想多看那少年嘴臉。分開之前,還叮嚀仆人守住門口,不準沈哲子四周遊逛。
中間的中年人有些不悅:“你大父要靜養,不便利見客。”
紀友恭應受教,待奉養祖父湯羹以後,見其精力還算不錯,才又想起門內另有一個趕不走的惡客,便又提及此事。
沈哲子則退開一步,直視著怒不成遏的紀友,朗聲道:“人生五十不為夭,天命俱有定命。國老固然年逾古稀,但觀其平生,功卓名著,誌壯義隆,未曾為一二損節抱憾之事!哪怕纏綿病榻,仍然要上輔君王,下安社稷,環球共仰!”
在如許的環境下,沈哲子還要強見紀瞻,的確有些能人所難。但他也是走投無路,不然也不肯打攪一名行姑息木的白叟家最後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