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寶兒、珠兒聞聲動靜,端了水出去,又服侍夏春朝穿衣。
這般想了一番,她忽又憶起撞見陸諱文的景象,不由心下暗道:此人倒生的清俊文秀,言談舉止是個讀書人的做派。他們是堂兄弟,如何竟如許分歧。他若於我無情,也不會那般同我說話了。隻是我已向阿姨許下了,這睡在店主吃在西家的事,也隻是笑話罷了,世上那裡就有呢?
柳氏未曾出來,章姨父同這陸煥成這連襟卻冇甚來往,亦無話可說,隻好立在一邊。陸煥成同陸炆立說了幾句,便送兄弟父子登車。又一眼瞥見這一家三口,卻倒無甚言語,隻拱了拱手,獨自進門去了。
長春聰明一笑,就說道:“表女人談笑了,表女人賞我就是莫大的福分了,我哪兒還敢嫌呢。”章雪妍道:“女人公然嘴甜,怪道你家奶奶這等疼你。”長春一怔,章雪妍剃頭已畢,擱了梳子,向外去了。
章阿姨卻不覺得然道:“我離家也將近二十年了,安知他現在是何邊幅?隻你阿姨信上提及他儀表堂堂,實在我那裡親目睹過。”說著,便望著她道:“這男人邊幅吵嘴又如何,當不得飯吃抵不得衣穿的,你卻不要打錯了主張!我同你爹這一世統共隻要你這麼一個女兒,你若立不起來,叫我們兩個靠哪個呢?!嫁漢嫁漢,穿衣用飯。你阿姨家中有錢,你表哥又有偌大一個出息在身上,你也是瞥見的。將他拿下,進弟子幾個娃娃,立穩了腳根兒是端莊,誰又管他邊幅吵嘴呢!幸虧現在那夏氏未曾生養,不然那裡有你發揮手腳的餘地!”
那章家三口倒落了個敗興兒,各自無言,也隻好上車。
長春便引著章雪妍進了內堂,取了柳氏的嫁妝,開了鏡子,將梳子拿與她用。章雪妍一麵梳著頭,一麵看了長春幾眼,就笑道:“我給女人的那簪子,女人冇戴呢?”長春見她問起,便賠笑回道:“女人給我的好東西,我那裡捨得就戴呢?”章雪妍笑道:“本來是這般,我還道是那釵子寒微,不入女人的眼呢。”